拂雲鞭法第一式靈蛇出山劈頭蓋臉向那黑衣人甩去,黑衣人忙收回白綾抵禦軟鞭,雪色白綾與銀色軟鞭瞬間纏繞在一起,鍾淵見狀甩出銀針封住黑衣人穴道,兩人朝挾持蘇月仙的黑衣人看去,見他已過連心橋很快就要進入凜峰毒霧中。
肖辛夷心下著急,拂雲鞭脫手而出帶著她十成內力纏住黑衣人雙足,黑衣人腳下被絆摔了個跟頭,肩上的蘇月仙滾落在地。肖辛夷只覺眼前一花,鍾淵已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她剛欲抬腳去救蘇月仙,突覺腰間一緊,原來被鍾淵封住穴道的黑衣人不知用什麼方法震飛銀針,柔韌白綾緊緊勒在她腰間,那白綾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堅韌異常,任肖辛夷用盡內力仍紋絲未動反而越勒越緊。
肖辛夷揮出拂雲鞭時已用了十成內力,如今恢復不過四五成,她的銀針盡數藏在腰間,情急之下拔出頭上一枚簪子射向黑衣人,黑衣人沒想到肖辛夷內力耗盡還能垂死掙扎,分神看向遠處鍾淵時簪子貼著她眼角劃過,一串血珠隨著落地的簪子從她臉上滑落。
黑衣人大怒,一聲嬌喝上前正對肖辛夷胸口一拳將她打落連心橋。還未等黑衣人收回內力,只覺後心被人一腳踢中,那一腳帶著排山倒海之力,幾乎將她震裂開來,正想抵禦時只覺手中白綾被人奪走,隨後有一道人影帶著她的白綾落下連心橋。
黑衣人連吐幾口鮮血,她的白綾是師祖傳下來的,世間僅此一條。
就在她準備跳下連心橋奪回白綾時,先前劫持蘇月仙的黑衣人瞬間移動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抓住帶離連心橋。
鍾淵也看到從橋上被甩落的肖辛夷,不顧黑衣人當頭而來的一刀轉身就要去救她,飛身上前之際看到諸葛清鴻帶著一條白綾跳下連心橋,鍾淵心中一鬆就要回身抵禦黑衣人,卻不想黑衣人舍他而去抓起他的同夥消失在他跟前,鍾淵不明白髮生了何事,立馬轉身將蘇月仙帶上凌峰。
剛踏出連心橋一眾雙聖門弟子便蜂擁而至,原來黑衣人已全部逃走。鍾淵將蘇月仙交於門中弟子說道:“稟報師父,江師妹和諸葛清鴻掉落連心橋,我下去找他們。”話音未落眾弟子眼前已沒了鍾淵的影子。
諸葛清鴻手中拿著奪來的白綾追蹤肖辛夷的身形而落,肖辛夷緊閉雙眼,不知是什麼時候暈了過去。眼看橋底樹木愈發稀少,可這條白綾還是纏不到肖辛夷,諸葛清鴻心急之下運足內力,終於趕在最後一棵鐵樺樹消失前將白綾纏於肖辛夷手腕,他自己一隻手拽著白綾,另一隻手抓著樹幹,那是一棵胳膊粗細的鐵樺樹,諸葛清鴻單手堪堪握住。
連心橋下便是萬丈深淵,巨大沖力加之消耗內力讓諸葛清鴻神智有瞬間恍惚,可手中仍牢牢握著那條白綾,他顧不得檢視自己傷勢,對著昏迷的肖辛夷大聲喊到:“辛兒,辛兒,醒醒辛兒。”
肖辛夷似醒非醒間只覺有冰凌雪渣遊走於她血脈關節,四肢百骸俱寒五臟六腑皆冷,牙關發顫之際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重逾千斤的眼皮半睜半合間只見四周如墨似淵,連皎潔月光都探不進這一方天地,唯有諸葛清鴻的身影映入她眼簾。
周身寒氣纏繞耳畔颯風怒號,唯有諸葛清鴻的聲音直入她心間。
她神志被徹骨寒氣折磨至混沌不清,緩了好一會才藉著白綾發出的羸弱微光看清諸葛清鴻額頭暴起的青筋和半抓著樹幹的那隻手,那隻手和他的額頭一樣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握不住了。
肖辛夷費力凝聚內力卻發現體內寒症發作,全身經脈俱無法運轉,現在的她與廢人無異。也許是過了很長時間,也許只是一瞬間,肖辛夷看著臉色接近青紫的諸葛清鴻艱難動了動嘴唇說道:“諸葛隱,謝謝你,以後多為你自己考慮一下吧,若是有朝一日找到家兄,請你助他為肖家洗清冤屈,若是找不到,你就不要查了,九泉之下我自會向父母謝罪,人的一生太過短暫,還望你餘生安穩,喜樂安康,與心悅之人相偕至老,不要再為那些事勞累奔波。”
說完舉起垂在身側的那隻手就要去解她手腕上的白綾。
諸葛清鴻見她動作心頭巨震,大聲吼道:“辛兒,你在做什麼,你聽我說。”
肖辛夷的動作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怒吼有所停頓,毅然去解那條白綾。
“肖辛夷,你若是敢解開它,信不信我鬆開手和你一起跳下去,信不信。”又急又怒的餘音在山谷中悠悠迴盪,‘信不信,信不信,信不信。’
肖辛夷苦笑,止不住的淚水從她腮邊滑落:“阿隱,我沒有帶化雪丹,再過一時三刻即使我不摔落山下,體內寒氣也會將我經脈盡數凍裂,到時必死無疑,你以單手之力負兩人之重,撐不了多久的。”
“即使今日命喪於此,我也不會放手,你若是想要與我共葬此地,大可解開白綾,敢不敢賭。”諸葛清鴻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多了一分石赤不奪的堅定。
肖辛夷臉色煞白,一陣山風吹過冷的她渾身顫抖。諸葛清鴻看著隨她身體微微顫動的白綾又道:“辛兒,答應我,不要動,不要丟下我,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走。”
一滴冰涼液體自上而下落在肖辛夷唇邊,又鹹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