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的確是這麼說的。”紫玉不明就裡,遲疑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當時她也在場,蕭恆的確是這麼對姑娘說的。
難不成,不是酒錢?
“對的……”陳七娘猛地背過身去,眼角噙著淚水,“他的確是欠了我的酒錢,只是,用不著這麼多……”
這玉佩她見過。
是他隨身帶的,絕對是價值不菲。
給她這樣的女人,是不是暴殄天物了……
“嗨,我當什麼事呢!”紫玉這才如釋重負,不以為然道,“那些公子哥這樣的玉佩怕是不計其數的,多一塊少一塊的,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你又何必糾結這些,既然人家拿玉佩抵了酒錢,你收著便是。”
“你說的也是。”陳七娘擦了擦眼淚,其實蕭恆沒有錯,有錯的是她,他是酒後亂性,而她則是有意為之,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強迫她,是她自願的,如今他付她酒錢,只能說明他想起來了,對她來說,只要他記得她就好,想到這裡,陳七娘收了帕子,勉強笑道,“謝謝你跑這麼遠給我送來,對了,我曬了些蘿蔔乾,醃了兩罈子鹹菜,麻煩你捎給封嬸,這是蘇掌櫃最喜歡的下酒菜。”
她住在莊子裡,靠東家姑娘供養,也拿不出多少像樣的禮物來。
只有這些東西,是她勞動所得,她能做得了主。
“好。”紫玉並無察覺到她的異常。
抱了兩壇蘿蔔鹹菜就給封氏送了去。
蘇福吃得很是高興,脆生生的蘿蔔鹹菜是他的最愛,連誇陳七娘手藝好。
封氏見蘇啟不說話,只是大口地吃著蘿蔔鹹菜,長長地嘆了口氣。
“姑娘,陳七娘說她什麼都不缺,奴婢就抱了兩壇蘿蔔鹹菜回來了。”紫玉坐在小凳子上梆梆地搗著藥材,“茯苓和沉香挺勤快的,把那個小院打理得很是乾淨舒適,陳七娘瞧著氣色不錯。”
“她是不好意思跟我要東西,這事你多上點心,明天買兩車上好的炭送過去,這雪以後也少不了的。”謝錦衣倚在藤椅上,望著窗外的皚皚白雪,淡淡道,“至於衣物棉被什麼的,你看著添置就行,總之,不要委屈了她。”
前世她在莊子裡呆過,知道莊子有莊子的苦。
她不想再讓陳七娘過那樣的苦日子,就算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也得善待她。
“姑娘放心。”紫玉一個勁地點頭,“趕明兒我讓白朮趕著馬車跟我一起去莊子送東西。”
主僕倆正說著,就見趙璟桓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大踏步走了進來,溫聲道:“錦衣,一品居剛出鍋的包子,正熱著呢,快嚐嚐看,是你喜歡的三鮮餡。”
謝錦衣扭過頭,不搭理他。
剛敷上藥,說過讓他靜養的。
他又往外跑,是嫌自己的傷不夠嚴重嗎?
紫玉衝趙璟桓福了福身,知趣地退了出去。
丁嬤嬤也端了針線筐退了出去。
屋裡靜悄悄地。
落針可聞。
趙璟桓信步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笑道:“彆氣了,是我錯了,給你賠個不是,快起來吃包子,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走後,他就開始後悔了。
他其實知道她跟蕭恆沒什麼,就算有,也是蕭恆一廂情願,何況眼下蕭恆已經成親了,他再吃這樣的醋,當真是沒道理的。
“殿下言重了,我為什麼要生氣?”謝錦衣不看他,坐著不動,“殿下位高權重,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這些身份低微的人,除了預設,還能怎樣?”
她倒不是生氣他不同意平昌侯去見蕭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