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穿一身月白色長袍,儒雅清瘦。
他站在一株開得正豔的梅樹下,目光溫和地看過來,玄衣血染九千萬,只因恆郎奉皇天,莫道世間少王孫,嫁人當嫁蕭六郎,他依然是那個令京城所有女子魂牽夢繞的蕭六郎。
“蕭大人……”謝錦衣屈膝福身,心情頗為複雜。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蕭恆雖然無辜,但他終究是蕭家人。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景王殿下的傷怎麼樣了?”蕭恆沒有上前,遠遠地問道,目光卻是一刻也沒離開過眼前的女子,他知道,從今以後,再見她的機會會越來越少,甚至,隨時都會是最後一面,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這一點,他卻永遠都不會忘記,永遠……
謝錦衣勉強笑道:“再養幾天,無礙了,一點皮外傷而已。”
丁嬤嬤和紫玉不遠不近地站在謝錦衣身後,也饒有興趣地看那幾株梅花。
“景王府的梅花都是裕王親手打理的。”丁嬤嬤小聲對紫玉道,“這些老梅原先是不開花的,瞧瞧,如今開得真好。”
“裕王真是好手藝。”紫玉暗歎。
“那就好!”蕭恆溫聲道,“謝姑娘,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之前蕭家鼎盛的時候,他就沒有如願。
現在就更不能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還是遠離她比較好。
“好。”謝錦衣福身道,“蕭大人請便,我去熬藥了。”
蕭恆微微頷首,稍稍側了側身,謝錦衣盈盈從他身邊走過,丁嬤嬤和紫玉也跟了上去,三人剛走了幾步,眼看要過了垂花門,蕭恆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忙道:“謝姑娘留步。”
說著,大踏步地走到她身邊,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遞給她:“煩請謝姑娘,把這個交給陳七娘。”
他經常夢到跟陳七娘歡好,很是鬱悶。
無意問起福慶那晚的情況,哪知福慶卻告訴他,說他那晚的確跟陳七娘上過床……這讓他很是惱火,他竟然跟一個青樓女子上過床……
但那天早上他走得匆忙,並未付銀子……他不想欠下嫖資。
陳七娘?
謝錦衣一頭霧水。
蕭恆自然不會跟她說出事情的原委,雲淡風輕道:“上次去醉春樓吃酒,沒有付銀子,拖了這麼久,剛想起來……實在對不住了,煩請姑娘把這個交給陳七娘,她知道的。”
“好。”謝錦衣莞爾。
剛接過玉佩,一抬頭,卻見趙璟桓和容九正表情不一地看著兩人,謝錦衣稍稍有些尷尬,衝趙璟桓微微福身:“殿下。”
蕭恆面色清冷地抱拳行禮。
趙璟桓緩步上前,目光在謝錦衣手裡的玉佩上落了落,謝錦衣忙解釋道:“這是蕭大人讓我轉交給陳七娘的酒錢。”
畢竟她答應了陳氏,有求於趙璟桓。
若是因為此事再鬧了誤會,終究是不值得的。
“是陳年舊賬,讓殿下見笑了。”蕭恆一臉坦然。
見兩人一唱一和的,很是默契,趙璟桓微微蹙眉,一臉不悅地看著蕭恆:“蕭大人來府上有何貴幹?”
謝錦衣趁機帶著丁嬤嬤和紫玉進了垂花門。
“殿下,在下想見見父親,還望殿下通融。”蕭恆直截了當道。
天牢裡全是趙璟桓的人。
連蕭太后的面子都不給,更別說是他了。
“蕭大人,皇上嚴旨,任何人不得見。”趙璟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對容九道,“容九,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