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淵的手也同樣在胸口比劃著,他以快劍著稱,眼光自然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察事廳最頂尖的人物匯聚一堂,包括易總督在內的各司提督幾乎全部到齊,這是察事廳歷史上少有的恥辱。數百年來,察事廳的鎮督被人擊殺,甚至是提督被人殺死都不是什麼怪事。可秦飛的身份不同,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作為未來察事廳的接班人培養的重量級人物。如果說太子是楚國的繼承人,那秦飛就是察事廳的太子爺!
易總督很平靜的聽完周禮淵的彙報,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幾位提督立刻安靜下來,都知道易總督有事情要吩咐了。
“山水,即日起你暫代總督一職,處理察事廳一應事務。”易總督淡淡的說道:“以穩為主,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君山水重重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沒有人對他投以羨慕的目光,甚至連這樣的想法都沒有。暫代總督沒什麼值得炫耀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暫代總督或許還會遇到很多麻煩,況且,這暫代兩個字肯定是甩不掉的,早晚都要讓位回去。
易總督深邃的目光落在元鑫身上,彷彿帶著一絲凌厲之色。沒有人敢正視易老頭,所以,並沒有人發現,易總督上次露出這樣的目光,已經是許久許久之前的事了。那次,他一手締造了個人間地獄。
“元鑫,你掌管執行司這麼久,或許有些寂寞了吧?”易老頭那蒼老的語氣裡,殺意畢露。
“劍若不飲血,便是掛在牆上的廢鐵。”元鑫厲聲答道。
“很好,讓你掌管執行司,就是欣賞你這股勁兒。”易老頭緩緩說道:“我離開的這段日子,你的執行司是唯一不受君提督管轄的。把你手下最好的高手全部丟出去,沒有目標,只要不是楚國人,只要身居要位、地位顯赫又或者當時得令,我不管他是官是民是太監。隨意殺之!”
元鑫的臉上漸漸浮現起殘暴的笑意:“總督的意思是,無論是誰抓走了秦飛,任何楚國的敵對勢力都要付出代價。”
“可殺錯一萬,不漏網一個。”易總督漠然嘆息道:“可能是我在東都窩的太久了,外邊的人越來越不把察事廳放在心上了。往日,黑衣密探所到之處,無人敢輕視一眼。如今,居然有人敢在離東都兩天路程的地方動秦飛,呵呵,真當我老人家已經老的沒用了麼?”
元鑫壯著膽子問道:“敢問總督要去哪裡?我們若是遇到什麼處置不了的事,也好及時通報總督。”
易老頭笑道:“天下這麼大,我哪裡去不得?你們放手去做,天大的事,我頂著!”
長笑聲中,燭影搖曳,燈火跳躍之際,哪裡還能看到易老頭的身影?提督們面面相覷,齊齊嘆息一聲,分頭行事去了。
正昌二十三年之後,察事廳從此多了個綽號:儈子手!
………………
被人踢在手中的感覺當然不好受,秦飛的眼前盡是青草、石塊、螞蟻……這些平素都不會注意的玩意,飛快的從眼前掠過。好幾次,腦門都撞在石塊上、土旮旯上!要不是秦飛多少有些修為,早已撞得鼻青臉腫了。
提著他的那個人,是秦飛生平僅見的高手之一。能夠一個照面把秦飛拿下,這樣的本事,如果全力施為的話,秦飛掰著手指頭可以數出來七八個人。只不過,這幾位要麼是大宗師,要麼就是柳輕揚這樣的人物。突如其來的這一位,只能讓秦飛感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當然,秦飛自己也很後悔,明知道對手很強大,可自己還是有些大意,仗著自己已經踏入宗師境,又是念武雙修,身邊還有數以千計的官兵和侍衛們,怕他個甚鳥?結果連斷歌都沒來得及摸出來,就已經被人提在手中。那些侍衛和官兵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那人已經帶著秦飛,鑽入水中,隨後撞破瀑布,居然逆著瀑布又攀上斷崖。這是何等神功?
如今,兩人就走在無人的小路上,那人腳下飛快,秦飛也分不清東南西北,更不知身在何方?
他眼珠子轉了轉,奮力叫道:“高人!您大老遠來抓我,現在已經跑很遠了,要殺要剮你就丟句話唄。這兒四下無人,正是殺人滅口,藏屍荒野的好去處。若是你沒有經驗的話,我不妨在臨死之前指點你一番。小爺是再不受這罪了。”
話音剛落,秦飛的身體已經重重的落在地上,摔得滿面灰塵,耳邊傳來一聲帶著輕蔑之意的斥責:“果然還有幾分本事,這才多久就已經衝破我的封印,能開口說話啊?”
秦飛費力的坐起身來,背靠著一棵蒼老的古樹,喘了幾口氣。他氣海被人封印,能說出話已經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現在只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實在是無力反抗。不過,要是被他摸到斷歌,那就不一定了。
在他身邊幾步之遙,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冷漠的上下打量著他。她的個頭幾乎快要有秦飛那麼高,容貌俏麗卻十分冷傲,一襲白衣一塵不染,在水中穿行沒有打溼衣服,在鄉間飛奔也沒有滿腳灰塵,那雙裙下的白色繡著小紅花的鞋子,乾淨的彷彿剛剛從櫃檯上拿下來似的。
最讓秦飛感到意外的是,她看起來只有二十三四歲模樣。但是,秦飛心裡很清楚,能夠有這份修為的人,尤其還是個女人,起碼已經三十五歲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