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地方,有些是來自於魏丙寅和他聯絡時洩露的,有些是來自察事廳的機密資料。秦飛並不準備把這些人都給抓起來審問。作為情報機構,想要長時間在敵佔區經營下去,首要就是必須有個冠冕堂皇的幌子。其次,還不能三天兩頭換地方,這時代通訊並不發達,換個地方就可能導致以前的情報員聯絡不上,又或者暴露身份。所以,魏武卒在東都的據點,最短的也已經潛伏了五六年。
把他們的場子砸一砸,迫使他們不得不重新部署,然後看看魏武卒的反應,再得出結論就簡單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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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小宮門巷的雜貨店,那對年老夫妻,戰戰兢兢的看著眼前窮兇極惡的數人。
他們兩口子都是啞巴,啊啊啊的哼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小雜貨店已經被人砸的面目全非。那些地痞似的潑皮,臨走之前還放下話來:“要麼就每天交五十兩銀子的保護費,要麼就每天來砸一次,老兩口好好考慮考慮!”
直到那群潑才飄然遠去,老頭兒臉上的驚惶之色才換成不可抑止的憤怒和兇狠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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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善記車馬行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他們每人挑選了一匹馬或者一輛大車,隨後便要揚長而去,不但沒有交納押金,就連最基本的戶籍都沒給登記。車馬行的夥計們紛紛出來阻攔,卻被這群不速之客的跟班打了個四腳朝天,痛苦呻吟。
看著那些策馬而去的鮮衣少年,車馬行的掌櫃兩眼已眯成了一條線,牙齒咬的格格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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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星光燦爛,酒樓歌舞昇平,妓院人滿為患……
城南一座小私塾裡,小孩子用來寫字的矮桌,被人直接當椅子坐在屁股下,十餘人聚在教室裡,一張張臉孔都充滿了憤怒和疑惑。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教書先生,一臉肅殺之意,習慣性的敲打著手中的教尺,冷冷的喝問道:“今天的事,是巧合還是有預謀的?諸位想必都有自己的判斷。”
座下十餘人沒有一個敢喘口大氣,在這位教書先生面前,他們無論是車馬行掌櫃、牛肉湯老闆還是雜貨鋪的啞巴,都老實的像懵懂學童。
“很好,是預謀的話,你們能不能告訴我,是楚國朝廷的陰謀,還是我們魏武卒得罪了什麼人而不知道呢?”教書先生平靜的問道。
一聲輕微的咳嗽,那個在人眼中已經啞巴了半輩子的雜貨店老頭兒,含混不清的開口道:“如果是察事廳或者大內鷹犬,直接抓人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我猜,應該是得罪人了。今日來我雜貨店搗亂的人,是屬於北城一個小幫會,名叫狂歌會的混混。狂歌會只有七八十號人,掌握的地盤不過三條街而已,在北城是最低等的幫會。”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說過話,他的語調顯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一開口,教書先生便投以尊敬的目光。的確,一個人能夠為了大魏復興事業,二十年不開口和外人說一句話,這份毅力就已難得很了。
牛肉店老闆沉聲道:“我租的店面是屬於李家,從李老實傳給他兒子李百萬,已經十幾年了。租金雖然一直漲,但是東主和我的小店一直相安無事,李百萬偶爾還來我的小店喝碗湯。他貿然轉了店鋪,一定是有人強買,但到底是誰買去了,我還沒有查到。李百萬算得上是富豪,能讓他屁都不敢放一個,馬上把店轉掉的,應該是官。”
車馬行掌櫃附和道:“是啊,今日強奪了我車馬的那些人,都是華服少年,有些人看起來頗為面熟,是東都出了名的二世祖。從他們的衣著打扮、家世資產來看,一匹馬在他們眼裡只是個隨便一頓飯的錢,突然來我車馬行搶馬……這行徑若是沒人指使,那才奇怪了。”
教書先生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角落一人身上:“丙寅,你知道咱們魏武卒得罪什麼人了嗎?”
魏丙寅在這些老資格的魏武卒面前,還算不上核心人物,坐的時候都無法坐在中間。他聞言搖頭道:“魏武卒近來行事低調,也不招惹道上人物和官府,很難猜到是得罪了什麼人。”
教書先生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親自走一趟,查查是什麼人在為難我們。”
他看著座下眾人,提點道:“如今多事之秋,諸位深居簡出,儘量不要再生事端。我們在東都部署多年,好不容易打下的根基,不能這麼就葬送了。不到查清幕後黑手,絕不可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