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攤手道：“死在我飛劍之下的同時就會魂飛魄散。當時玄黃仙尊也是這樣。”
郭錦程問：“剛才他的話時有什麼漏洞，讓你一定要殺了他？”
我笑道：“我只是在詐他。他雖然裝得很像，但我自家的法術起沒起效果，我心裡很清楚。”
這話當然是假的。
安明燦第一次回我的話，漏洞百出。
避而不提密教和尚，講的東密和尚的情況同王道輝所交代的完全對不上，軍情局要採取的行動同他在大嶼山上說過的話大相徑庭……但能聽出這些漏洞的前提是，我已經知道了另一個版本的內容。
這卻是不能對郭錦程說的。
郭錦程道：“我以為你在壞了他的護身法後，是用外道拍花手段使藥迷了他的神智。”
我說：“拍花手段只是掩護，為了讓他放鬆警惕，更便於我趁隙施術。只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還有法器傍身，不然的話，這次問話其實可以更平和，他甚至都不用死。”
郭錦程道：“你何必說假話騙我？你使飛劍斬安明燦人頭時，流露出來的殺機之重，絕不是臨時起意殺人，而是已經蓄意而為，心中的殺機已經積攢了一段時間。其實，你來的時候就已經打了大開殺戒的主意吧。你之前說過接下來會死太多人，是落在這上面？你要摧毀軍情局在香港的情報網？”
我說：“我只是一介江湖草莽，軍情局在香港收集情報還是搞爆炸破壞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也沒興趣管。”
郭錦程問：“那你為什麼還要殺光安明燦這幫人？”
我說：“他們不該組織人伏擊我。我這人向來小氣而且記仇，想殺我，就要做好被我反殺回去的準備。”
郭錦程道：“就算安明燦策劃了這事，罪該萬死，可其他人沒有參與，你又何必設局害我不得不殺他們滅口，造這麼大的殺業？”
我笑了笑，道：“怎麼？地仙府的九元真人還在乎造殺業嗎？我以為你們雖然人沒成仙，可這心腸卻已經先成仙了，視人如螻蟻，無所謂殺多殺少呢。”
郭錦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已經放棄成仙，只想在人間俗世多享受些榮華富貴，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東南亞擇一地裂土建國，殺業太多，有傷天和，會損福祿壽限。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殺過人了。”
我說：“不要緊，我可以幫你劫壽續命，壽限不足也不要緊，玄黃有密鬼徒的屍身法術，可以維持肉身不壞。”
郭錦程道：“玄黃的法門，看著能長生不死，實際上卻是五感盡喪，美酒美食美人皆不能享，活著如同行屍走肉，毫無樂趣可言。這樣的長生不死有什麼意思？玄黃是為了等待天時成仙，所以能忍受。而我只想在壽限之內好好活著享受，真要做了行屍走肉，怕用不了幾天就得發瘋，生不如死。惠真人，你這麼年輕，就已經踏在成仙的門檻上，還是少造殺業，以免承負過重，難過魔考。”
我說：“你不懂我們高天觀的法門。我們高天觀講究的是隨心順意，念頭通達，只要殺的是該殺之輩，就對心境無礙，也不會促生魔考。”
郭錦程道：“這郵輪裡的人，你都不認識，也沒接觸過，怎麼能確定是不是該殺之輩？”
我說：“安明燦想殺我，難道不是該殺之輩？這些人不是他的手下就是他的同黨，他都該殺了，手下和同黨自然也是該殺的。”
郭錦程愕然，道：“你的意思是隻要你認為是該殺的，那就是該殺的？殺了就沒影響？”
我微微一笑，道：“就是如此，想殺就殺，沒有承負，念頭通達，有助我踏破仙門。”
郭錦程道：“你這樣肆意妄為，隨意殺戮，就沒有想過其他正道大脈怎麼看你？”
我放聲大笑，道：“不施雷霆手段哪能顯出我這在世仙人實至名歸？既然我都是在世仙人了，誰敢說我不是正道，那他就不配做正道大脈，封了他們的山門，把他們打成外道就可以了。來少清得罪了我高天觀，不僅身死道消，還連累的老君觀被封，要不是我師姐高抬貴手，老君觀千年傳承怕是真要毀於一旦了。要是這點能量沒有，我怎麼敢許諾讓你們光明正大地返回內地？走吧，還有事情要做，別浪費時間在這種毫無意義的糾結上了。”
郭錦程問：“你還要做什麼？”
我說：“剛才我對安明燦說的話你沒聽到嗎？當然是去慈雲山殺光那幫東密和尚，給你們地仙會被出賣的門下償命啊！而且殺了他們，那個風水局沒人操持，自然也就解決了。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郭錦程道：“這次我不會出手殺他們，也不會跟你上山雲禪修院。”
我痛快地說：“沒問題，你在山下等我就是。”
這話音一落，圍在我四周一動不動的那些槍手紛紛口鼻流血，栽倒在地，沒了動靜。
郭錦程沒再說話，沉著臉搶先下船。
我等他翻過船幫跳下去，撿了幾把手槍裝進挎包，這才緊跟著下去。
依舊乘小艇返回碼頭，然後郭錦程也沒用別人，親自開車載到我慈雲山腳下，停好車後，再次強調，“我就在這裡等你，哪也不去。”
我衝他一笑，也不爭執，起身下車，登山直趨觀音廟。
繞到廟後，再往前一走，就見前方有一片房舍，圍牆厚重，大門緊閉，門樑上掛著塊牌子，上書三個大字“禪修院”，大門是另有一行字“私人修行所在，不接外客，請勿敲門擅入。”
我脫掉那身騷包的白西裝，掏出狄穆尼的臉皮戴上，上前大力拍門。
敲了好一會兒，才有腳步聲由遠而近停在門後，跟著一個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響起，“誰啊？大晚上的亂敲什麼？不識字嗎？沒看到門上寫著什麼？私人修行所在，不接外客。”
我沉聲道：“開門，我是地仙府空行仙尊門下弟子狄穆尼，受軍情局安處長委託，有緊急情況傳達給東密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