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幫了這一把,但是沈夏之後,就沒有再說聲了,偶然遇到,方信感謝,他也只是淡淡的擺手算了。
既然如此,方信也不深交了。
沈同知的確派來一些文書員,然後每人就抄書,既然都歸於方信名下管理,那方信自然拿著雞毛當令箭,索性就拿出了一紙章程來。
首先是選本,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知道,古本都是手抄,很少有雕刻印刷,因此經常出現版本不同的情況,對此,方信一一審查過去,採取的節錄的辦法,也就是採取最流行的版本,說明引自那本,又把有爭議的段落放到每章節的註釋中,同樣說明來源,讓讀者自己來判斷取捨。
其次是抄書,抄書就先按照總綱來,一一對應,總共20名抄書員,並且規定抄寫定額:每人每天抄寫2000字,要求筆跡清晰工整,無錯別字,無墨點,又有三人,每天專門檢查,如是不合格,有錯漏,退回重寫。
最後是校訂,一萬二千卷,分成三組對查,這是最後一道關鍵性工序。
同知大人知道此事後,批文:“善,錯者有罰,善者有賞,批三千貫,盡由此子來斷。”
心中對方信的組織能力有了新的認識,畢竟這時,年輕的讀書人,經常不懂實作,卻不知這在後世是非常正常的流程。
一萬二千卷。其實每卷數字不大,少者千字,多不過一萬字左右,方信計算過,足有三千萬字,因此20人來抄錄,每天可抄錄4萬字,但是這樣一來,還是要二年時間,當方信想到這裡時。不由咋舌,心想自己還真找了麻煩地差事。
幸虧沈夏知道後,報告了父親,並且和他說了一些什麼。說什麼就無人知道了,但是方信料來,這事對沈夏也大有好處,因為統一編制的書籍,就容易記憶和帶回去了。
同知大人聞聽之後。又檢查了流程,覺得這事倒真正是大事了,如能整編,就是沈家小庫藏書了,以後子孫可世代按此讀之,因此還專門從族內拿出許多珍本來,總藏書高達一萬六千卷,四千萬字。又讓族人之中,識得文字者,前來幫忙,一下子集了150人。專門抄錄,每天抄錄2500字,又派了一些族中儒者來校對主持。
這樣大的事情,當然不可能讓方信來主持了,於是名義上。對外就說由兒子沈夏來主持整編沈家小庫藏書。而方信又提拔了一下,待遇現在晉升到每月三十貫。這可是相當嚇人的數字。
就算這樣,也要從五月到八月初,三個月的時間,正好到八月秋試前結束。
時間非常快,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七月底,沈家小庫藏書已經進入了尾聲,這一天,方信正在抄錄最後一批文章。
話說,讀書破千遍,自解其中意,抄寫了三個月,方信現在學問已經突飛猛進,記憶中的經文已經開始融會貫通,再加上獲得那些儒者的指點,更是不凡,當然,進步最快的,還是毛筆時,現在方信下筆有神,轉折圓潤有意,端是了得,自信就算回到了現實,這毛筆字也有三階成就了。
照例,方信是第一個寫完2500字,原因很簡單,方信四階控制力,從無錯別字,一絲不苟,至上而下,自左而右,滿篇硬是找不出錯來,這點非常讓眾人佩服,說著:“就憑這字這火候,考秀才不是問題。”
其實他本不必寫了,畢竟這事算是他起頭的,但是他深知自己是外人,還是老實的作實事才是,因此自沈夏來主持後,就不再插手,應命就是,這點深得同知地欣賞,認為他“少年老成,懂得分寸”!
這句來自同知的評語可是非常了得的事情,抄錄本是大事,人又多,因此這訊息傳了出去之後,人人看好,不知不覺中,方信已經具備了一些影響力。
方信寫完,看了看周圍還在凝神寫著的人群,又看了看天色還早,笑著搖搖頭,繼續研磨鋪紙,他無需看書,就埋頭一筆筆寫了起來。
聚精會神,讓自己記憶中地文字全部流露出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正把一篇“問勾出”寫完,放下筆時,卻聽身側傳來一個聲音說著:“不錯,你的字越發長進了,字型嚴謹而灑脫,於細微處見精神,離你大成不遠矣!”
方信吃了一驚,卻發覺是同知大人,當下就起身要行禮,卻攔住了:“算了,在家中,說了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