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和朝田豐微笑。
“伯安,今番赴任幽州首要是邊務軍事,攘外才能安內。令郎恐怕....”田豐沒好意思說下去。
這會劉和開口:“田公!和雖太學之人,然自小學兵法練武藝,心慕衛、霍故事——功名需在馬上取,男人何不帶吳戈,收取關山五十州。”
“那你且說說如何應對幽州之事?”這時沮授開口了。
劉和看了看沮授:“沮公!敢問前些年陛下不顧府庫空虛、軍士疲敝,興兵擊鮮卑是不是敗了?”
“然也。”沮授點了點頭。
“再問兵伐之事貴在何處?”
“糧草輜重。”沮授喝了口茶。
“陛下會從萬金堂撥錢糧麼?”
“陛下好財貨,天下皆知。除非能讓其長臉有面子。”沮授皺了皺眉頭。
劉和沒有立馬介面,頓了頓到:“所以師出歷年,生民廢業疲敝,饑饉流亡,公家無經歲之儲,百姓無安固之志,難以持久。今鮮卑、烏桓、東夷,雖士民眾強,皆無經遠之慮,未有樹基建本者也。夫兵義者勝,守位以財,宜奉天子以伐不臣,修耕植,畜軍資,如此則幽州之事可成也。”
“哈哈哈!後生可畏啊!伯安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沮授笑道。
“公與兄,謬讚了。黃口小兒不歷世事,紙上談兵罷了。”劉虞擺了擺手。
“伯安!紙上談兵和不知兵是兩碼事,紙上談兵好歹是知兵為何物;不知兵者宋襄公也。”田豐一本正經道。
“你們莫要這般誇他。”劉虞旋即對著劉和:“戒驕戒躁。”
“諾。”劉和作揖。
“賢侄啊!敢問幽州河北之地,何以為重?”田豐一副考校的意味。
“如果把西京長安、東都雒陽比做一隻雄鷹,那麼關隴和河北就是飛鷹的兩隻翅膀,自古得關中得天下,得河北者得中原,只要牢牢掌握住這兩片戰略要地,不管天下再亂,中央朝廷就不會輕易動搖,要穩固關中,就必須控制住隴右和河西,要穩固河北,就必須控制遼東,這也是孝武皇帝在平定匈奴後,再開拓遼東滅箕子朝鮮的根本原因。”
劉虞沉思片刻道:“兒啊!你的意思是說,要想控制北方局面必須控制遼東,最終是為了穩固河北冀州、青州、幽州?”
“正是這個原因,父親沒有發現嗎?孝桓皇帝自誅滅梁冀後後首先對隴西開戰,收復河湟、鞏固隴右,不就是為了保證關中三輔的穩定嗎?”
“不錯!天下安危常系遼東。遼東安,則海內風塵不懂;遼東一擾,則天下金鼓互鳴。何也?誠以平遠曠野一望千里,守之則難為力;棄之則胡虜長驅,曾無門庭之限,此所以中國必爭之地,而雖殫天下之力守之,然後天下可安也。”沮授點了點頭。
沮授的意思是說東北的重要,中原王朝要守住要花一番心血,周邊的草原地帶太容易產生強大的遊牧部落;不守住,就會成為遊牧民族進攻中原的跳板。
“既然伯安誠心誠意邀我入幕府,我就不推辭了,反正如今權宦當道,在京師沒什麼作為,幽州別駕我接了。”田豐爽朗道。
“公與兄,我前幾天在三公府見過你的文件,記得你這次是任期滿了進京述職的吧?”劉虞看著沮授道。
“伯安兄莫不是想....”
未等沮授說完,劉虞介面道:“正是!幽州長史之職!”
“好吧!我接了。”
刺史,武帝初置刺史部十三州,常以秋分行部,御史為駕四封乘傳。到所部,郡國各遣一吏迎之界上,所察六條。即“奉詔六條察州”,那六條是:
一、“強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強凌弱,以眾暴寡”,即限制地方大族兼併土地,反對其橫行鄉里。
二、“二千石不奉詔,遵舊典,倍公問私,旁詔守利,侵漁百姓,聚斂為奸。”即打擊地方高階官員的以權謀私的不法行為。
三、“二千石不恤疑獄,風歷殺人,怒則任刑,喜則淫賞,煩擾苛暴剝戮黎元,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祆實訛言。”即打擊地方高階官員執法不公平。
四、“二千石選署不平,阿附所愛,敝賢寵玩”,即打擊地方高階官員在察舉士人時偏向親己。五、二千石子弟恃怙榮勢,請任所監”,打擊地方高階官員子弟不法。
六,“二千石違公下比,阿附豪強,通行貨賂,割損政令”,打擊地方高階官員和地方大族相互勾結。
刺史俸祿很低,只有六百石,這往往能夠促使他們為了追求更高的待遇而加緊監察,取得業績,比用更高的官員去監察地方大員更能起到好的效果。
別駕、長史是刺史的佐官。
劉虞父子走後,田豐和沮授說:“安天下者,必有劉伯安之子。”
沮授感慨說:“但願你我得遇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