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天哪!沈依依什麼都不想再想了,扶額衝出了門去。請原諒淡定如她,也會有如此窘迫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有跟胡樞打。
胡樞的表情平靜無波,看不出在想什麼,他的目光從蔡禮藥跡未乾的後背和稍下某處掃過,移步到了桌前,並未追出去。
不管沈依依的心裡裝著誰,他都不願在她羞臊的時刻,再去添一道難堪。
床前,徐晟彎下腰來,大力地拍了拍蔡禮的肩膀:“這麼想不開,連家都不要了?”
王士廉坐到桌旁,把腿翹到了凳子上:“你前腳剛出門,你三叔後腳就把外室子領了回去,我記得他的外室子在南疆長大,怎麼這麼快就來京城了?這是早就謀劃好的吧?”
“我已經出府了,隨他們去。”蔡禮滿不在意。
王士廉倒也不囉嗦,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肯定是上戰場了!”徐晟替蔡禮接了話,“我要是沒猜中他的打算,這些年的兄弟就白當了。”
蔡禮沒有作聲,顯然是預設了。
“怎麼樣,猜中了吧!”徐晟得意地衝王士廉和胡樞挑了挑眉。
“阿禮,你真想去參軍?”王士廉驚訝道,“你別怪我講話難聽,你離開了將軍府,就什麼都不是了,參軍得從最低等的兵士做起,即便屢建戰功,也不知要摸爬滾打多少年,才能冒出頭。”
“我參軍又不是為了出人頭地。”蔡禮不以為意,“我只是不想再背靠著我爹這棵大樹,荒廢人生了。”
“人生不就是用來荒廢的麼?”徐晟笑嘻嘻地插了句嘴。
王士廉突然有所感,看向了胡樞:“你看鬍子元,即便離開晉國府,他還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還是朝廷的監察御史,但我們要是離開各自的家,就比庶民還不如了。”
被點到名的胡樞並沒有露出得色,但矜持的態度說明了一切,他跟他們這些遊手好閒的人,是不一樣的。
這個話題好沉重!能不能拒絕思考?徐晟很想把耳朵捂起來,但突然想到,他是家中次子,爵位與他無關,如果自己不努力,將來就只是個不入流的旁支,能得意到哪兒去?
這樣一想,後背好像有點冷汗冒出來,要不要回去後跟父母說說,謀個正經差事去做?這是他比蔡禮強的地方,發憤圖強而不必擺脫家族。
屋內一時竟安靜下來,這對於他們來說,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過了一會兒,胡樞出聲了:“你打算去哪裡?遼東?大同?還是南疆?”
“我為什麼要急著走?”蔡禮扭過頭,瞅了胡樞一眼,“先考個武狀元行不行?”
沈家事未了,他能放心把沈依依留給他?
胡樞閉口不語,徐晟哈哈地笑了起來:“行行行,你打仗也許不在行,但武狀元絕對行!”
王士廉把腿從凳子上拿了下來,道:“你還是趕緊把傷養好吧,明年開春就是武舉,你要是帶著這身傷去,別說武狀元,連末等都進不了。”
“這不正養著嗎?”趴著不能動,蔡禮開始嫌他們煩了,揮著手開趕,“趕緊回去吧,屋子小,容不下你們這幾尊佛。”
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徐晟幾人沒有賴皮,起身準備離去。
但就在這時,扶留匆匆跑了進來:“幾位公子,我家少夫人留飯,請你們吃火鍋!”
“火鍋是什麼?”徐晟好奇問道。
扶留挺著胸脯道:“我家少夫人說,火鍋跟古董羹差不多,但比古董羹美味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