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舞明月,幽夢落花間。
正如我今晚的夢境一般,顯然睡著之後,是避免牙疼最好的方法,但我做的不是那美好的幽夢,沒有清風朗月的別緻景色,也沒有山清水秀的自然風光,有的只是不停的跋涉和奔跑。
雖然睡眠是身體最重要的休息方式,但我感覺睡著後,竟感到異樣的乏累,拋去身心的疲憊,帶給自己更多的是心靈深處的倦怠。
清晨五點鐘,我從睡夢中醒來,那顆牙齒也開始了它一天疼痛的工作,我有些心煩,由於昨晚沒有吃飯,胃裡有些疼痛,便簡單的洗漱一下, 推開渣哥的房門,見他依舊睡得香甜,我便來到樓下,找了一家早點鋪,要了碗黑米粥。
剛喝一口,那顆該死的牙齒便發作起來,疼得我直冒冷汗,我在心裡暗罵,他媽的,連口粥都不讓喝了,算了,等把這顆牙齒拔下去再說。
低頭看了眼手錶,早晨六點整,渣哥應該還沒醒來,我便順著早點鋪前方的一條小路,向公園方向走去。
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我吸了吸鼻子,走到公園邊緣的鵝卵石路上,前方不遠處有一座人工湖,湖邊假山林立,亭臺水榭樣樣俱全,精緻的樓閣頗有年代感,像一名歷經滄桑的老者,佇立在湖邊,與遠方的高樓大廈遙遙相望,繁華與復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城市化的快速發展,已經覆蓋了原有的自然風趣,人工修葺的草坪、涼亭、復古閣樓,已經摻雜了太多現代化的元素,以往湛藍色的天空,也被汽車的尾氣,工廠的排煙所覆蓋,城區的擴建,佔領了農田,湮滅了人們對綠草如茵,青山碧水的幻想。
我走到胡水邊,這裡有許多鍛鍊身體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者,不時有幾名年輕人氣喘吁吁的跑過,我在一張休息椅旁坐了下來,揉了揉腫起來的腮幫子,從衣兜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裡,才發現出來的太匆忙,沒帶打火機,我站起身,向四周張望一通,見涼亭北邊坐著一位老者,我便悻悻地向他走去。
這是一位給人算命的老先生,他坐在小馬札上,滿頭白髮,一臉皺紋,神情暗淡,上身穿著一件灰色的汗衫,下身穿著一條黑色長褲,腳上穿著一雙棕色布鞋,完全是一副農家人的打扮,看不出多大年紀,但從那雙渾濁的眼眸中,可以大致判斷,他應該在七十歲以上的高齡了。
他面前擺著一張防水的圖冊,大概有二尺見方,上面印著很多看不懂的圖案,像一張八卦圖,又像周易中的各種卦爻,四個邊角用小石塊壓著,清風吹過,那張防水圖冊也不安分的忽閃著。
我叼著煙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說:“老大爺,能不能借個火呀?”
老者抬起頭,瞥了我一眼說:“我不吸菸,這裡也不讓抽菸。”
我頗為失望的把那根菸塞進煙盒說:“老大爺,聽您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呀?”
老者手中攥著一把竹扇,雖然氣溫不是很高,但他還是習慣性的搖了兩下,淡淡的說:“你也不是本地人嘛。”
我捂著腮幫子說:“我是北方人,來這邊有一段時間了。”
老者嘆口氣說:“來到這個城市打工嗎?”
我點點頭說:“是呀,賺點小錢,不求大富大貴,餓不死就行了。”
老者眯縫著眼睛,仔細打量了我一番說:“從你的面相上看,你不像是窮苦的命呀,要不要我幫你算一卦?”
其實我很排斥這種算卦定命運的學說,但信則有,不信則無,記得聽老媽說,我小時候得了一場怪病,吃藥打針不管用,整天嚷嚷著頭疼,發燒的很嚴重,可把家人急壞了。
還是孫凱他老爸說:“這孩子肯定衝到什麼了,不如讓神婆過來瞧瞧,一些歪門怪病,還真得透過旁門左道的方法救治。”
那時候我家住在一片小平房中,做飯還需要燃燒火爐,剩下的煤灰一般都當垃圾扔掉了,現在這種廢料是水泥工廠的原材料之一,也是當年救我性命的神藥。
那神婆捏著一撮煤灰,撒到盛水的碗中,嘴裡念念叨叨,在一片咒語聲中,我喝光了碗中的渣滓,不出一日,就大病痊癒了,至今我都不太相信那是煤灰的功勞,也不是神婆的咒語顯靈了,可能是之前吃的感冒藥或者消炎藥,發揮了功效,才祛除病魔的。
“小夥子,我今天來得早,就免費給你算一卦吧。”
老者見我神情呆滯,便輕聲說道。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那就麻煩老先生了。”
我坐在他對面的小馬紮上,又嘆口氣說:“需要說生辰八字嗎?”
“不需要。”
他拿起面前的一個卦筒,手裡還攥著一個鵝卵石大小的物件,我看不明白那是什麼東西,他在手中輕輕揉搓著,顯得即神秘又頗具意味。
他在卦筒中搖了搖,又遞給我說:“你隨便抽一個。”
我想都沒想就抽出一個卦籤,他看了看說:“你離過一次婚。”
“啊?”
我驚呼一聲,他是怎麼看出來的?我內心產生了無數的疑問。
老者沒問我對不對,又捏著我的手掌看了片刻說:“你最近遭遇了一場劫難,不過現在已經息事人和了。”
我心想,還真有這回事,前段時間的商鬧,加之跟王苓的離婚,這都算是劫難,不過也都安然無事的度過了。
我一臉好奇的看著老者說:“老先生,您有什麼建議想對我說嗎?”
他鬆開我的手,淡淡的說:“我沒有什麼建議,人生有千百條道路讓你選擇,哪有聽神棍的一面之詞,而走了歪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