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街巷上沒有什麼人,掛著的幾個燈籠在風中晃動著,映著袁四的影子。袁四看著自己的影子,大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幸好我跑得快,否則就……”
袁四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影子,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在影子那裡自己的頭竟然從身體上掉了下來。
視野在飛旋,袁四看到了自己的身體以及搖晃的燈籠。
砰,砰,砰。
袁四的頭在彈了兩下,滾到了一旁,而他的身子也迅速地倒下,撒出一灘血。
一道劍氣在袁四的身體裡藏了整整一個時辰才發出。
寧獨沒有立刻殺死袁四,是怕喜兒跟胡然看到。鮮血飛濺場景恐怖會給兩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並且這種人的屍體留在眼前只會徒增噁心。
現在寧獨剛醒,身體還有點沉,甚至對身體有點陌生,但這並不能阻礙他正常行動。他看著衣衫凌亂的喜兒,趕忙下床給其整理好衣服,將對方抱上了床。
喜兒一直看著寧獨,即便她躺下也一直看著,看著這個終於醒過來的少年,乾枯的內心裡好似湧出了一股泉水,她突然笑著叫道:“寧獨。”
“嗯。”寧獨應了一聲,他很想笑著回應,卻露不出什麼笑容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喜兒救了自己跟胡然,可對方竟然是這樣的處境,寧獨連假笑都擺不出來。
“你沒事了就好。”飢寒交迫了這麼多天,喜兒身體早就垮了,又折騰掉了最後的力氣,還萬念俱灰了一次,她不由得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寧獨站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看著胡然,也看著喜兒,默默地給她們兩人掖好了被角。他知道這幾天裡覺得發生了很多事情,全靠床上這個柔弱的女子扛著,他心裡很難受。
“安心睡,以後的事就不用你再操心了。”
……
袁四家被人踹開了門,七八個穿著黑衣一臉橫肉的漢子闖了進去,不由分說就是一通砸。
袁四的老婆聽到外面的動靜,一邊罵一邊跑了出來。
“是哪個殺千刀的不長眼了,敢到老孃家裡來撒野了!不知道這家是什麼人?小衚衕你們也敢惹?”袁四老婆一出門就撞在了漢子的懷中,當即撞了回去,在看清楚來人後立馬心生膽怯了,不敢再大罵。“你們是……”
闖進來的漢子環視了一圈,問道:“袁四這個老狗呢?”
“袁四他……”袁四老婆立馬意識到現在說出丈夫的去處,九成九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然而某個壯漢一把揪起了袁四老婆的衣領,用力一提就將其提了起來,等同於用繩子將她給吊了起來。
袁四老婆雙眼往外暴突,四肢亂舞,喉嚨發出焦急的雜音,她切實感受到了死亡就在眼前。
幾個呼吸後,壯漢一鬆手就將袁四老婆丟在了地上。袁四老婆猛地咳了起來,眼睛止不住地往外淌淚。
“袁四呢?”
不待袁四老婆回答,壯漢就又粗暴地將她給拎了起來。如此三次後,袁四老婆也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會有問必答。
“去吃酒了,一天都沒回來?那他欠我賬該怎麼還?”
“他……他欠多少?”
“一萬兩。”
“啊?”袁四老婆嘴張得足夠塞進一個饅頭。
“搜,值錢的都搜走。”
“不要啊!求你了,大爺!袁四做的孽我讓他拿命去還,求求你放過這個家吧!”袁四老婆抱著對方的腿說道,卻被一腳踢昏了過去。
“走,去找袁四那條老狗!天天冒充小衚衕作威作福,也是時候讓他還債了!”七八個漢子又是一通砸後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