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昌從始平公主那一出來,便一刻也等不了地跑回自己的書房收拾東西。
他拎著包袱皮四下看了一圈,先將方才喬女送來的賀禮都扒拉進來,又從各處取了小巧易帶的珍玩、金銀,也都統統包了起來。
北魏雖然不通貨幣,可這些東西到哪裡都是值錢的。
赫連昌將想帶走的東西都裝完,又掂了掂,似乎又覺得太沉了,想要再拿出來幾件,可又捨不得。
他一拍腦袋,“該先去找喬女!若是她能多給本王派幾個護衛,那本王就不用愁了,說不得還能到始平那個女人那兒再騙點東西帶走!”
赫連昌想到這兒,先將已經裝好的包袱藏到床被下,隨後整了整衣服,定了定心神,藉口去向皇后娘娘那兒謝賞,堂而皇之地進了內宮找喬女。
喬女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種結果。同他說好,子時在他的宮外等著,到時自會有人接他出宮。
待赫連昌問起有幾人護送他時,喬女只白了他一眼,冷冷道:“王爺能活著出去已是萬難,旁的就莫要多想了。”
赫連昌知道自己如今的性命全仰仗著喬女,也不似以前那般高高在上了,只點頭答應。想著等自己回到夏朝,還會缺了金銀嗎?
轉眼入夜,赫連昌背上包袱,又瞧了眼自己居住了幾年的宮室,抬腳便往外走。
可他身子才探出去一半,就同外面衝進來的一個內侍撞了個滿懷。
赫連昌心虛,卻依舊狐假虎威地吼道:“不是讓你們都退下,今夜誰也不許打擾本王嗎?!”
小內侍卻絲毫沒擔心惹怒了主子,反倒一把抓住赫連昌地包袱,滿臉不敢置信地問道:“你居然真的要跑?!”
赫連昌這才看清這小內侍是璃竹假扮的,當即便一臉不滿道:“你怎麼又來了?!你如此頻繁出入內宮,就不怕被人發現了!”
“我怎麼又來了?!”璃竹瞪著眼睛,扯著赫連昌往屋裡走,“我今夜若是不來,你是不是打算就這麼跑了?!你可曾想過我!?”
赫連昌想把自己的衣袖從璃竹手裡抽出來,無奈璃竹此時力氣卻大的出奇,他怕驚動旁人,只好又隨她返回屋內。
赫連昌壓低了聲音喝道:“本王是去是留,自有本王做主!何須同你報備?!”
璃竹張了張嘴,想罵赫連昌“負心漢”,卻又覺得不對。
她很快服軟了下來,抽抽搭搭地哭泣道:“妾身與王爺雖只是露水夫妻,可妾身對王爺的一顆心是真的啊……為了王爺,妾身連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妾身又怎麼會害王爺呢?且不說喬女此人頗多疑點,便是您真的回到西北,風餐露宿,同這宮中的錦衣玉食又如何相比?”
赫連昌自然也知道這點。統萬城已經沒了,他想要做回曾經的夏皇已經是不可能了。可土皇帝也好過黃泉鬼啊!
赫連昌猛一用力,終於將自己的衣袖從璃竹手裡抽了出來,他惡狠狠地對璃竹道:“你我之事,皆是你情我願!你休要胡攪蠻纏,耽誤時辰,害本王性命!”
赫連昌說著扭頭就往外走,璃竹一見就急了,厲聲道:“你站住!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便去陛下那裡告發了你!既然你絕情,就休怪我無義!咱們誰都別想好過!”
赫連昌被她這麼一吼,當真就停了下來。他急退幾步回屋,趴在門框上看了又看,確定沒人因為璃竹的吼聲被引過來,這才滿臉怒意地扭回頭,“你究竟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