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赫連昌來說,命比什麼都重要。沒有命,什麼榮華富貴都是鏡花水月。
他絕不會為大夏朝拼命,卻會為自己的命掙扎到最後。
喬女看出了這一點,於是不再強勢地逼他做決定,反倒退一步道:“箇中利害,婢子都已為王爺剖析清楚,如何決斷,就請王爺自行思量吧。婢子最多等王爺兩日,兩日之後,便是王爺改了主意,想離開這王宮,也恕婢子無能為力了。”
赫連昌被自己的疑心和對死亡的懼怕兩向拉扯,他指著喬女,面上兇狠,聲音卻難掩懼意地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冒險幫本王?你是太后身邊的人,自然是向著太后的。你怎麼會希望本王同皇后都逃出皇宮?”
喬女沉默了一瞬,似乎頗為猶豫後才答道:“旁人只道婢子深得太后信任,卻不知婢子原是柔然人。婢子在北魏皇宮臥薪嚐膽,就是為了攪得宮中永無寧日。拓跋燾殺了我多少柔然子民,我便要他用多少魏人的命來償還!只要是對北魏不利的,婢子都願意冒險助之。”
赫連昌此時才恍然大悟。之前他便覺得這喬女行事古怪,似乎對宮中主子們的信任和倚重都不屑一顧。原來她竟是柔然人!這麼一想就解釋得通了。
喬女見赫連昌信了自己的謊話,又道:“王爺若是心中存疑,大可以自己去查查,看看夏朝歸降的那些前貴族是否還都活著。只是別忘了,您只有兩日的時間。”
喬女說完,恭敬地告退離開,她相信赫連昌一定會上鉤。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排好怎麼將這個廢物送出皇宮,而不是在這兒同他磨嘴皮子。
只是喬女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她才剛從赫連昌的房中離開,一個小內侍就從內室中衝了出來,一把抓住赫連昌的衣領,邊搖邊焦急道:“王爺!你切切不要胡來!你莫要聽那賤婢胡扯,陛下如此信任您,怎麼會取您的性命!”
赫連昌看著懷裡女扮男裝的小內侍,茫然地問道:“那可否請璃妃告知本王,那些歸順了的夏朝貴族是否還都健在?”
璃竹被赫連昌問得一愣,她哪兒會知道這些呢?她向來對政事漠不關心,加上拓跋燾已經有一年沒進過她的院子了,就算是想聽點耳風也聽不到啊。
“這……這……妾身雖不知,可妾身知道陛下對王爺您是極其看重的!”
否則拓跋燾也不可能允許赫連昌入內宮赴宴,璃竹就不會在內宮與赫連昌撞見,更不會鬼迷心竅地就從了赫連昌,心甘情願地冒著被賜死的風險與他私通。
昨夜年關,不單是赫連昌心緒不佳,璃竹更是覺得空閨寂寞,於是便假扮成小內侍來外宮私會赫連昌。
兩人顛鸞倒鳳地鬧騰了一晚,早上正睡得香,就被喬女給嚇醒了!
璃竹還以為是姦情敗露,七手八腳地穿上內侍的衣服躲在寢室的櫃子裡,把喬女同赫連昌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此時璃竹心亂如麻,她雖痴迷於同赫連昌的激情,卻也捨不得宮中的榮華富貴,真的讓她同赫連昌私奔出宮她也是做不到的。
一想到若是赫連昌走了,自己又要過回從早枯坐到晚的日子,璃竹心中升起的惶恐一點兒都不比赫連昌少。無論如何,她都要打消了赫連昌逃跑的念頭。
可還不等璃竹再多勸一句,赫連昌已經急匆匆地朝外走去,口中唸叨著:“你不知道,有人肯定知道!”
璃竹伸手就去拉赫連昌的袖子,卻被赫連昌的大力帶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眼看赫連昌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璃竹的心就涼了半截。
看看時辰,早就已經過了她該回去的時候。即便她那院子如今同冷宮無異,璃竹依舊不敢在赫連昌的寢室裡乾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