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宏圖依舊不肯放棄,非是不願以武力解決,只是那是逼不得已的最後一步,眼下還遠遠不到時機,萬不能做讓天下人詬病之事,到時若天羅地網都沒能將那獨臂小老頭兒擒住才能走這一步,屆時也師出有名,哄騙不了這江湖,卻能矇蔽這天下的大部分百姓。
主持慧清禪師雙手結印不緊不慢數著手中的一百零八顆佛珠,面色如常,氣息平穩正是心平氣和之態。
“老衲要說的都說了,李劍神去往了何處老衲也不知道,這天下這麼大又有什麼地方是這位春秋劍神去不得的?大殿下說老衲說的可對?”
“殿下已在山腳佈下天羅地網等待李老劍神前來,殿下知曉老劍神定然不會放任九華山不管,此一著是利用人心,殿下當真好手段,只是不論老衲如何恐怕殿下都不會放過我九華山,敲山震虎,說的是敲李老劍神的山,又何嘗不是敲我九華山震懾整個江湖。”
“殿下若要動手儘管動手便是,九華山修不出活菩薩,卻也並非都是貪生怕死之徒,入我佛門便知因果,有因必有果,大殿下早晚會明白這個道理。”
方丈慧清禪師再一次將那被軒轅宏圖駁回的黑子入了死境。
“我九華山早在西域密宗高手來時就應該遭受劫數,得李老劍神相助倖免於難,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這盤棋恐怕老衲是不能再陪殿下了,若是殿下不嫌棄可我寺中一坐,山中野果雖不及美味珍饈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不必了。”軒轅宏圖手臂一揮。
“本以為方丈是個聰明人,沒想到卻如此不識抬舉,修佛門大義,有句話本宮希望你明白,那便是能不能成金剛,做不做的了菩薩,全是本宮一句話的事情,方丈以為他李文諄能再破我兩千甲,我看不然。”
軒轅宏圖冷冷一笑。
“好好吃完你們今天的最後一頓粗茶淡飯,吃完了本宮便讓人請你們下山了。”
軒轅宏業瞬間臉色慘白。
“大哥萬萬不可。”
他如何不明白自己這位武將出身的大哥怕是要以邊關對敵之策對這九華山上的僧人了,以僧人當頭逼迫老爺子就範,若不從便屠盡九華山香火,當真是要血濺九華山這等佛門聖地?莫非這位大哥真已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不可?”軒轅宏圖冷眼看了一眼搶了自己太子之位的這個胞弟與身旁面目老實的年輕道士。
“真以為這群和尚的命抵得過我手下二千從邊關帶回來的將士?笑話,我的將士就算是死也應當死在沙場,而不是這草莽盡出的中原江湖。”
軒轅宏業心寒不已。
“大哥既知道將士應當生而沙場死而沙場,又何以忍心將他們推送到這江湖中來?你應當知道李老劍神已入天人境,一劍破去密宗兩大金剛菩薩,這些士兵的鐵甲當真低得住老劍神一劍上太微?”
“他李文諄能不能一劍上太微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若是想上太微也須得過了九華山的這些死菩薩這道坎,此事我已決定,無需多言,你那三位朋友註定逃不過我這一劫,與其操心這個不如提前準備一些美酒,待他三人上了黃泉說不定還能感激你一番。”
“江湖高手?笑話,本宮就要讓這天下人知道這江湖究竟是誰做主。”
軒轅宏圖說完這番話便大笑著下了九華山,來時一人,去時一人,軒轅宏業心知自己這位大哥主意已定再無迴旋餘地,上清觀上的木劍道士面色複雜,歸元禪寺主持慧清禪師一如既往雲淡風輕。
“本以為我這大哥還能有些慈悲之心,不曾想已到了這等喪心病狂地步,軒轅宏業愧對這九華山上所有僧人,當真無能。”
當朝太子殿下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再睜開雙眼之時眼角已是通紅。
“太子殿下萬不可如此說自己,否則便是我九華山害太子愧疚。”
慧清禪師面露笑容。
“有道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什麼因便結什麼國,大皇子殿下犯下如此深重的殺孽,因果早晚會來,眼下大皇子已下了令,老衲便要與寺中僧人講最後一堂佛了,殿下若是有心也可前來聽一聽,不說能明悟己身卻也大有裨益。”
“承蒙方丈厚愛,軒轅宏業卻之不恭。”
說是講佛,講的卻是天下大義,軒轅宏圖如何不知這老方丈是說與自己聽的,明君者當以胸懷天下心存仁慈,心有仁慈方能四方來賀,打江山在馬上,這治理江山卻是在馬下,一句話道完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在哪裡?民心在江湖,江湖在哪裡,江湖在心中。
寺中僧人並沒有等來最後一頓粗茶淡飯的時間便被大軍“請”下山,呼吸之前香火鼎盛的九華山瞬間人去樓空,只剩下寂寥香火,軒轅宏業久跪蒲團向佛祖懺悔,上清觀年輕道士菩提樹下觀菩提。
“師父說天下在人心中,想來便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