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士心中默唸。
“只是師父還說這九華山雖再無聖人卻有一個常年不出圓寂塔的掃地僧人,若能得一見便是天緣,也不知一併被帶下山沒有。”
年輕道士睜大眼睛便急匆匆朝那山後歷代佛門高僧圓寂之地而去,依舊是那佛塔無數,只是園中卻看似已經許久無人打擾,落下了不少樹葉,日落西山,紅日低垂,斜斜照射在這佛門聖地空有餘暉,上清觀當代丹道大家王九樓弟子祝飛羽心神悵惘,人說日落時分乃是一個人最為感性時候,便是佛祖也不例外,他終於信了。
這位入得山門不足一月的木劍道士不禁想起當日裡能有幸被堂堂道門聖地真人看中帶上山的畫面,明明資質一般,比不得山上大部分道士,更是比不上掌教師叔的那位小弟子,可就是這樣的一個放在哪裡都不會被人注意的普通人卻被天師王九樓當成了一件寶貝。
祝飛羽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去後山為師父尋煉丹所用藥草之時看到自己那位小師兄躺在青石上翹著二郎腿曬太陽時情形,穿著一身寬鬆的道袍,明明不過十幾歲年紀卻逢人便說貧道。那位姓楊的小師兄對他道。
“師弟啊,貧道夜觀星象發現自從你上山之後送仙山越來越氣運凝聚,將來必成大器,我上清觀將來的興盛就全部壓在你的肩膀上了,可萬萬莫讓貧道失望啊。”
祝飛羽如何不知自己這位小師兄向來行事神神道道難以揣測,山上道士更是不少被他捉弄,甚至連那位久居紫竹林不出,一出便轟動天下的真人馬師叔都拿他沒辦法,大抵自己又被這小師兄調侃了。我祝飛羽何德何能能擔當起興盛上清觀的大任?
年輕道士默默拂去面前佛塔上的一絲塵埃。
“師父讓我下山勸大殿下回心轉意萬萬不可屠戮人間,倒是讓師父與掌教師叔失望了,祝飛羽難當大任,人大皇子殿下看都不看我這籍籍無名小道士一眼,如何能說服?怕是回山又不免鬧笑話了。”
年輕道士自嘲的搖了搖頭。
“這世上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註定,九華山能否躲避這次劫數也並非一個凡人能左右,道長也無需盡攬其責任。”
方才拂去佛塔灰塵正準備清掃一下這佛門聖地的被稱為上清觀最老實的道士震驚當場。
……
軒轅宏業羅漢堂靜坐半個時辰有餘,下山時已是月朗星疏,不見了木劍道人以為已經下山去了便不多想,白衣下山,山腳營火正盛,二千甲冑仍在夜間訓練,這便是這鐵騎的厲害之處,一年四季除去必要的休息時間其餘都在訓練中或在殺敵中度過,士兵平時即戰時,饒是對自己這位大哥再有不忿軒轅宏業也不得不佩服軒轅宏圖的帶兵能力,否則便不至於年紀才三十便做了邊關大將軍。
下了山看到的第一人便是號稱春秋第六甲的駝背老儒。
“還是沒勸動?”
“沒有。”
軒轅宏圖搖搖頭。
“我這位大哥的性子想必先生也不是不瞭解,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
“自然知道,老夫與他說了不下十次都不聽從勸住,大殿下說這是守株待兔,老夫倒覺得他是在引火燒身。”
不去理會這老儒的嘆息,軒轅宏業去了軍營中間處看到了九華山上數百僧人正被圈在中間盤膝打坐,軒轅宏業嘆息不已,便命侍衛找來了夜間禦寒之物,或許能減輕些心中的罪惡感,換來一夜安眠,卻整夜也無眠,算算時間差不多明日老劍神三人便會趕到了,是生是死,是大開殺戒或是就範,他自己也拿捏不準,只怪自己這太子當的實在是太窩囊,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待到第二日清晨便下榻出營,軍中鐵騎已準備就緒,層層疊疊,前一日風和日麗,誰曾想這一日卻九天陰霾,難不成又要上演一出書生一怒入陸地神仙?軒轅宏業嘆息著搖了搖頭。
“各位大師,我已令侍衛備好薄酒,雖然本宮知道佛門有戒律,可……飲了這碗酒,能減輕一些本宮的愧疚,也能在黃泉路上走的痛快些。”
軒轅宏業杯酒問天。
“倘若你這老天爺真能看到人間疾苦,便不應該讓這些佛門僧人慘遭屠戮,敢問上天,這天上是否真有如來?若有如來,為何不解救你門下僧人脫離苦海?”
身披甲冑大皇子軒轅宏圖冷笑不已。
“佛祖?本宮就要讓這天下人看看便是世上真有佛祖也不得不臣服在本宮鐵騎之下。”
有龍駒有三自天際極速而來,繼而有一聲大喝響徹九天。
“軒轅宏圖,你當真以為老爺子不敢殺了你?當真以為我江湖不敢讓你朝廷人仰馬翻?”
“軒轅宏圖,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