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便是想讓這西夏內部勢力失衡,讓部落的實力變強,西夏朝廷實力變弱,如此相互消耗,在我朝積攢實力之時,西夏卻陷於內鬥之中,如此下一次交手時候,攻守之勢異也!……”
趙頊看了一下當時自己的批註:梁氏奸詐,恐不上當,爾可試之。
趙頊回想了一下蔡京彙報的一些詳細情況,裡面的關鍵節點可以對上,但一些細節上卻是大相徑庭。
趙頊冷笑了一下,這西夏梁氏亦是培養心機,當下汴京這等情況,還不好明白麼,分明就是那梁乙埋想要利用宋朝內部黨爭,將蘇允調離鄜延路,然後西夏再將失去的土地給拿回去,還要將岩鹽給搶走,繼續維持青白鹽的銷路!
至於什麼蘇允有不軌之心、鄜延路軍已經號稱蘇家軍、將士不知陛下,只知小蘇經略相公等等傳言,那就是扯淡而已!
得益於蘇允幾乎兩三天一封奏摺,趙頊對鄜延路的情況清楚得很,蘇允對軍隊的改造也是毫無保留與趙頊做了彙報。
甚至蘇允還跟自己抱怨,說樞密院、三班院、兵部太不地道,把糧餉都給貪了,他要練兵,實在是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不得不搞點副業云云。
不過蘇允也勸趙頊別去找這三部門的麻煩,說他也是理解的,只是此事如鯁在喉,想要跟官家吐露一下而已……
想及至此,趙頊臉色又變得不甚很好,多好的臣子啊,但怎麼壞人就這麼多呢?
尤其是那些鹽商,哼,還有鹽商背後的那些大臣!
孫思恭這會兒匆匆而來,遞過來十幾本奏摺,道:“官家,這是朝中言官以及一些大臣遞上來的奏摺。”
趙頊接過,一一翻看,越看越是暴怒,看到後面,猛地將奏摺扔了出去,怒道:“鼠目寸光!貪婪!愚蠢!朕怎麼會讓這些人竊居高位的?朕……朕……彼其娘之!”
孫思恭頓時慌了,趕緊低聲道:“官家,慎言,慎言,起居注還在呢!”
趙頊微微合上眼睛,隨後道:“這些奏摺盡皆留中不發,之後但凡彈劾居正的奏摺,便盡皆這般處理!”
孫思恭低聲道:“冰井務那邊……”
趙頊看了一下孫思恭道:“調查一下那些鹽商身後都有誰,都仔細查一查,這些年,他們在鹽政上貪了多少錢,朝廷如今有些困難,也需要他們資助一些。”
然則趙頊將彈劾奏摺留中不發,這本來是一個態度,但卻是反而引得更多的彈劾奏摺。
趙頊也是怒了,一應全都留中不發,與這些彈劾的人算是槓上了。
然則這惹怒了朝中言官。
四月八日,監察御史黃降當面勸諫趙頊,說蘇允因米脂一戰大勝,已有驕矜之心,想要再次立下大功,主動挑起戰事,須得立即將蘇允調離鄜延路,免得刺激西夏云云。趙頊大怒,將黃降貶去地方,以此震懾其他人。
然則第二日,御史張汝賢再次面諫趙頊,說蘇允少年得志便猖狂,須得好好打壓一番,否則恐怕引出更大的禍事,鄜延路之事,須得讓一穩重老臣去安撫。
至於西夏使團所求,可酌情答應下來,畢竟人家西夏本無意發動戰事,是蘇允有意挑起事端而已。
趙頊聽完之後將張汝賢一樣貶謫去地方。
然後第三日,於是翟思、朱京、來之邵等御史前赴後繼,紛紛彈劾蘇允。
與此同時,其他官員的彈劾書亦是如同雪片一般飛向禁中,無一例外,都是要趙頊將蘇允調離鄜延路,甚至有人要求要治蘇允之罪!
一時之間,群情洶洶,氣得趙頊直接病倒,一時間不能視事。
趙頊病倒了,但是言官以及其餘官員們的攻擊並沒有停歇,反而是變本加厲,不過這一次不是勸諫官家,矛頭直指蔡確以及章惇。
有人開始翻舊賬,說蘇允之前的戰功乃是偽造的,是章惇以及蔡確協助偽造,所謂些許戰功也有真實的,但卻是搶了別人的功勞,尤其是前幾次殲滅數百党項騎兵,乃是麾下有個叫王舜臣的神射手所為,卻被這個蘇允冒了功。
至於證據什麼的,他們的理由是,蘇允不過是一介文人,而且精力大多放在科舉、寫書之上,如何還有精力去學武?
不信諸公捫心自問一下,朝中文人有誰是武力出眾的?
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你將時間在讀書上,你便沒有時間去習武,你要習武了,你想要在科舉上有所作為,那也是痴人說夢而已,至於什麼文武雙全的說法,無非便是武人識字,文人懂軍事,沒有說文人有斬將奪旗之悍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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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法竟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同,然後盡皆認為蘇允能夠屢屢立功,其實就是蔡確與章惇這兩人協助偽造的。
蔡確與章惇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你能夠信口胡言說我偽造戰功,那我便說你們勾結西夏,想要陷害功臣,亦是發動自己一系的官員攻擊對方。
甚至蔡確開始發動官員磨勘,開始利用磨勘這一大殺器來威懾對手。
然而王珪、張璪等人卻是發動多項調查,一項是對王韶當年開拓熙河公費過多的事情進行重新調查,另一項則是對常平法、免役法執行過程之中的貪汙調查。
王韶貪汙案在熙寧六年的時候,這可是一大公案。
王韶開拓熙河路,公費使用過多,秦鳳路兵馬都總管郭逵彈劾他的罪狀,朝廷下詔讓杜純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