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純查證後上奏說:“王韶使用的公款出入不明,無法查勘”。
王安石認為,他所言不實,又派遣了蔡確複查。
蔡確奉命辦案,為王韶陳述了冤情。
當司機正是蔡確的公正辦案,保證了王韶開拓河湟之事不致中斷,在第二年攻下河、宕、岷、疊、洮五州,拓地兩千裡。
但是現在王珪張璪等人卻是說此案還有疑點,是當時有人故意替王韶遮掩過失。
至於是誰遮掩過失,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必然是主持此案的蔡確。
至於常平法、免役法執行當中的貪汙調查,更是針對蔡確一系官員而去的。
當年王安石罷相之後,蔡確被擢升為御史中丞、領司農寺,而司農寺便是當時執行常平法、免役法的主要機構,而蔡確一系的官員,也多出身於司農寺。
這時候王珪要對常平法、免役法執行之中發生的貪汙進行調查,其中目的如何,自然不必多說。
此事讓蔡確感覺到毛骨悚然,若是真讓王珪張璪等人插手其中,那他這一派的官員落馬不知道有多少,甚至最後還要牽扯到他的身上來!
蔡確自然不能夠坐以待斃,立即發動一項調查,這項調查乃是元豐二年的烏臺詩案。
蔡確認為,烏臺詩案乃是有人刻意針對蘇軾的一項誣陷,這是一樁赤裸裸的政治陷害,必須要替蘇軾洗脫冤屈。
這項調查一出,王珪、張璪、李定、何正臣等人亦是感到大難臨頭!
趙頊這一病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從四月中旬到五月中旬這段時間,朝廷因磨勘不及格丟官的、因為貪汙而被貶謫的、因為陷害蘇軾而被追責的官員多達數百人,一時間朝廷上下人人自危,竟是對西北險峻的戰事都無人關注了。
不僅如此,連西夏使團與遼國使團也沒有人去接觸了,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有心思去管這個?
趙頊才稍微清醒過來,一聽朝廷在他病重的時候,竟然胡亂成為這樣子,一時間氣得都要再次昏厥過去。
但此時昏厥不得,強撐著病體,將王珪、蔡確兩人喊去龍床面前大罵了一頓,隨後罰俸以示懲罰,讓雙方把各項調查給停了下來。
一時間朝廷的混亂局面這才算是停歇了下來。
好在宋朝的爭鬥不算血腥,並沒有出現抄家滅族人頭落地的慘劇,換了宋朝以前的漢唐五代時候,估計這時候汴京城的街市地板早就人頭滾滾,而教坊司可能就要新進數千犯官女眷了。
趙頊覺得很是心累,處理完此事,趕緊過問西北戰事。
好在西北戰事還算是穩定,這讓他心下有些安穩。
西北那邊西夏來勢洶洶,一來便佔領了狼山,然後圍困綏德軍,甚至做出圍困延州城的姿態,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此次西夏大軍並沒有刻意像上次一般去一一拔除鄜延路前線的堡壘,想來是知道這樣做得不償失。
上次葉悖麻一一拔除前線堡壘,看似戰果斐然,但也就是因為如此,在前期便被消耗了許多的力量,到得後面,士兵睏乏,這才讓蘇允一舉破之。
這一次西夏大軍是吸取了教訓,只是拿下了鹽山,然後對綏德軍圍而不攻。
其實西夏大軍的行為亦是可以理解的,梁乙埋想要的是逼迫蘇允離開鄜延路,然後將鹽山拿下,讓青白鹽能夠繼續在西北諸路暢銷,如此便算是達成了目的。
這三十萬大軍已經是算是西夏最後的底氣了,若是再消耗在這裡,那西夏可就真要亡了。
所以這段時間西夏大軍圍而不攻,就是要給大宋朝廷造成壓力,逼迫其將蘇允調離。
但梁乙埋沒有想到的是,因為西夏大軍的壓迫,宋廷竟然直接爆發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政鬥!
當然,看著好像對西夏來說是好事,但實際上感覺事情都被耽誤了。
雖說宋朝朝廷亂成了一鍋粥,但這蘇允依然在西北穩穩的鎮守,西夏使團在汴京每天只能吃瓜,談判的事情是一點都沒有的。
對於西夏來說,最好的結果是宋廷立馬認慫,將蘇允調離,然後將狼山割讓給大夏,榷場照常開啟,然後青白鹽繼續暢銷西北。
嗯,最終就是一個:青白鹽繼續暢銷西北。
但現在宋廷混亂,沒有人顧得上這些了,那蘇允就橫亙在西北,這會兒西夏大軍頓時有些陷入進退不得的窘境了。
畢竟西夏大軍並不想真打,只是想要嚇嚇宋朝而已,但現在是打又不得,退也退不得!
這一次要是沒有將鹽山分給各個部落的話,那以後想要再召集部落作戰大約是很難的了,而青白鹽失去了市場,那西夏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那將一日比一日虛弱!
而進退不得之間,一個更大的問題出現了,三十萬大軍在綏德軍苦耗一個半月的時間,所需糧秣是海量的,又不能因糧於敵,每吃一口糧食,都得靠後方辛苦運送到前方來,後勤早就叫苦不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