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氏祖公不再理會二人,由那幾個王氏族人扶著進了馬車,馬車掉轉馬頭,無情地駛過二人身邊,帶起的塵煙撲了二人一頭一臉,卻是再無人理會他們。
太子府內,葉子儀扒在牆邊豎著耳朵聽著外頭的動靜,看到大門關閉,她忙跑到門邊,順著門縫向外觀瞧,見到癱倒在地的那一對兒兄妹,她嘖嘖了兩聲,很是同情地道。“嘖,好好兒的美人兒,就這麼毀了,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公子成一巴掌拍在葉子儀撅著的俏臀上,把她拉到懷中道。“你嫌我處置得重了?”
“沒有啊,要是能警醒那些魏人,讓他們認清自個兒的地位,處置得再重都是應當。”葉子儀冷著臉,拿眼一夾外頭那二人道。“方才聽那些世家貴人胡言亂語,我就覺得他們是不知道自己已是亡國之人了,竟然還如此趾高氣揚,該打擊打擊他們的氣焰!”
“嗯,自入魏以來,不曾用非常手段,他們也確是太過安逸了。”公子成面色微沉,摟過葉子儀道。“此間事了,走罷。”
“對了,公子湯帶走了十萬軍迴轉,剩下的十多萬人閒著也是閒著,讓他們沒事兒在城中走走如何?”葉子儀兩眼亮晶晶地,透著些許狡黠,她大眼轉了轉道。“便就使幾千人,日夜在這內城巡視,攪他一攪,嚇一嚇那些嬌生慣養的世家子弟可好?”
“倒也不錯。”公子成淡淡一笑,摟過葉子儀道。“且去用膳。”
“嗯,也好,我再想想,看有什麼更好的法子,若是能敲他們一筆軍費也是好的。”葉子儀這話剛一出口,就給公子成盯了一眼。
“此間有我,你好好養傷。”
“我就是想想麼。”
“不許!”
“幹嘛不許?人家還不是為著你……”
……
東城黃侯巷的一座宅院內,綵緞鋪地,絲竹不斷,院子裡丹桂燦然,酒香縈繞,美姬往來歌舞,一派極樂享受。
青瓦亭中,長几上堆滿酒肉,美人促膝環繞,一身竹青儒衣的白髮蒙公坐在上座,與首位的中年仕人把酒言歡,兩人你來我往,真是好不歡樂。
“蒙公,這杯酒王某敬你,多得公援手謀劃,這才能制住那公子成,替吾報了多年前他相辱之仇,也為小兒出了口惡氣,這計定得極妙,果然如公所言,公真神人也,請!”那中年仕人捏著手中雙耳金盃,向著蒙公一敬,一臉的得意之色。
“哪裡,老夫能與王常侍為盟,教訓了那公子成,亦是老夫之幸,請。”蒙公也舉起杯來,與那王常侍一敬,仰頭一飲而盡。
兩人邊談笑邊與身邊的美人玩樂,正在興頭兒上時,就見外頭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小廝,那小廝穿著常侍府中下僕的衣裳,跑得滿頭大汗,直跑到青瓦亭外,那小廝猛然一跪,伏地喘著氣道。
“郎、郎主!不、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放肆!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好兒回話!”王常侍臉色一沉,把手中的酒杯重重一放,瞪著那小廝眉頭直皺。
“是、是。”那小廝縮了縮,急喘了兩口氣穩下了氣息顫聲道。“郎主,方才小郎得諸家郎君相助,郎君們本是跟著聲討那公子成的,卻不想後來出門來的,是族中祖公爺爺,郎君不小心衝撞了那位祖公,祖公爺爺氣極,要逐郎主與府中人出族了!”
“什麼?!”王常侍一下白了臉色,抖著手指著那小廝道。“你、你再說一遍,他、他說什麼?”
“祖公爺爺要逐郎主與郎君姑子出族了!”那小廝抬起頭來,哭道。“郎主,郎君與小姑正在歸途中,一會兒便回府來了。”
“這個逆子,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王常侍把几案拍得啪啪作響,忽然像想起什麼來似的,白著臉看向一旁的蒙公。“公且想個良策救我一救吧!”
“這個……怎會如此?”蒙公皺著眉頭捻了捻鬍鬚,沉著臉對那小廝吩咐道。“快快去接你家郎君回來,我要問個仔細!”
“是!”那小廝趕緊點頭應了,嘰裡咕嚕爬了起來便向外頭跑去。
一旁的王常侍面上血色盡失,呆呆地坐在案几後,只是不言不語,他微微顫抖著去拿桌上的杯子,好不容易拿穩了,送到唇邊才發覺杯中無酒,不由對一旁的美姬喝道。“斟酒!”
“是。”那美姬趕緊慌慌張張地從一旁的紫金缽裡舀出勺酒水,覷著他的臉色給王常侍倒滿了杯子,見他拿起來就灌了下去,趕忙又給他滿上。
王常侍直是喝了五六杯,那王六郎終於出現在院落中,一見王六郎,王常侍雙眼通紅,他把酒杯一摔,奪過那美姬手中的紫金勺便向著王六郎衝去,劈頭蓋臉便是一頓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