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亢越說越來氣,“這個世上,怕只有社長還惦記著我了。只是社長風雅,少見我面,大多我書信往來。”
“身是牢籠,你如今越來越著相了。”孟淵笑。
“禪論誰都會說,可身心之變又有幾人能看得穿?”獨孤亢微微搖頭。
“你修行遇到了岔子?”孟淵問。
獨孤亢終於有了笑,好似在說:還是你懂我!
“佛門也有登天三階之說。”獨孤亢掰著指頭,“跟你們修武道一樣。其中不同處是,你們武人入品快,乃是修身的緣故。人言佛門修性不修身,其實我佛門弟子也修身,但更多的是修心。是故,你們武人入品比我們快,但到了七品、六品後,就不一定有我們快了。”
孟淵想了想,問:“有多快?”
“一朝悟道,便能成佛。”獨孤亢來了勁頭,“尤其是頓悟派,講的是一招頓悟。”
“了空,我可不是傻子。”孟淵才不信,“頓悟派固然講頓悟,但也需得頓悟之前的修行,而後才能頓悟。”
“頓悟之前的修行也可快可慢。有的人一輩子參不透,悟不明。有的人,見大江大河,見眾生皆苦,見天地奇觀,便有頓悟之機。”獨孤亢道。
“你已七品境,在漸頓之修中,怕是頓悟多,漸修少。”孟淵看向獨孤亢,問道:“你遇到了什麼難處?有什麼悟不透的地方?”
“七品是為受戒,屏情去妄,心照於空!貪嗔痴不存,筋骨大成,神通在手。”
獨孤亢搓了搓手,沒半分高僧模樣,“但是七品進六品需要定佛性。”
“你……”孟淵打量獨孤亢,問:“你竟然已經到了入中品境界的門檻了?”
“不過是稍稍看到些許佛光罷了。”獨孤亢謙遜一笑。
“那何為定佛性?”孟淵好奇問。
“佛性虛無縹緲。”獨孤亢微微搖頭,反問道:“何為佛?”
孟淵想了想,發覺還真不好定義。
光頭是表象,戒疤是表象,心中有佛,那才算是佛。
但佛性又該如何來說?孟淵當真沒有細思過。
“願聽了空大師高論。”孟淵也懶得想了。
“你曾經見過細腰奴和解開屏,還跟枯榮大士對陣過。”獨孤亢嚴肅了起來,“細腰奴是為歡喜相,解開屏是寂滅相,枯榮大士是為枯榮相。這三者是為本相。”
獨孤亢又倒上茶,道:“本相是為佛相?需有佛心,需有佛性,才能有相。當然了,依我來看,都是表。”
他指了指旁邊的葡萄藤蔓,“跟你慈悲為懷、積德行善、斬斷煩惱有關係,但不多,因為這都是表。唯有相信自己是佛,那就是佛!”
孟淵想了一會兒,笑道:“你是在說青光子吧?”
“孟施主知我!”獨孤亢高興的不行,“我心中一直有不安之感,是故就一直在想青光子的事。”
“這種事,自然有高人來發愁,輪不到咱們。”孟淵笑。
“這是自然,我也懶得管。”獨孤亢往前湊了湊,小聲道:“咱啥時候開詩會?”
轉眼就換了話題,孟淵笑道:“我來這裡就是跟你說一聲,明天跟社長去山裡。”
獨孤亢嘆了口氣,道:“我快憋死了!”
說完這話,他又指了指孟淵,著急道:“你倆可別又作弊,詩會的主題我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