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仕榮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高高抬起,往牆壁上用力一摔,輕聲道:“那麼,就將你的一切交給我吧。”
白仕榮腳底湧出黑色煞氣,將自身和女子包裹,他右手握著漆黑的瓷器娃娃,一團色彩斑斕的霧氣忽然進入瓷器娃娃體內,與此同時,白仕榮的魂魄也居進女子的軀殼裡。
“新身體啊...”
白仕榮低頭打量如今的自己,握了握拳。有了這幅身軀,接近太子殿下也就有了天然的優勢,只要種下隱患種子,然後韜光養晦,最後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至於你,就好好待在這裡懺悔吧。”
白仕榮輕輕拍了拍瓷器娃娃的小腦袋,用神通手段收好原先軀殼,推開窗戶,雙手托腮望月。
皎皎月光,姣姣花容,而女子動人的軀殼下卻盛裝著一個男人魂魄。
忽然房門被開啟,難掩疲態的瑰流走了進來,見她已經醒了,於是說道:“這幾天你先住在此處,隨後會有人帶你回京。”
瑰流走到桌邊端起茶壺,猛灌了一大口水,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我沒能救下那個孩子。”
“這樣嗎?”
女子自言自語,癱靠著牆壁,雙手掩面輕聲抽泣起來。
“對不起。”
瑰流站起身,久久無言,最後選擇離開。在漆黑廊道的盡頭,那個明明不顯老的白髮身影有些佝僂。
月兒彎彎照九州。
京城,秦芳站在宮牆之上,遠眺萬家燈火,身後站著輕雪和桃枝兩個丫鬟。
“今年的除夕夜群臣宴,一定很熱鬧。”秦芳抬頭望月,自言自語道。
“離除夕還有十幾日。”桃枝輕聲道,眼神恍惚,想起去年除夕夜的熱鬧場面,太子殿下醉酒後出席宴會,身穿四爪蟒袍,頭戴金冠,真正讓天下明白了何謂天下第一美男,何謂一遇太子誤終生。
只是這一次除夕夜,有人身在異鄉為異客,有人所思在遠道。
秦芳轉過身,看著清冷的輕雪和嫵媚的桃枝,忽然覺得有趣,說道:“太子回不來,你們這些小丫鬟可得受相思之苦了。”
桃枝撇撇嘴,“娘娘不也一樣?不止娘娘,陛下和公主也一樣。”
“桃枝,長大了呢。”秦芳捏住她的下顎,輕輕吹氣道:“你也該出嫁了,不然娘找個好人家給你嫁出去?”
桃枝以袖掩面,輕輕抽泣起來,哭腔乞求道:“不要,娘娘息怒,桃枝知錯了。”
女人的眼淚對於男人來說是殺器,但是對女人可沒用。秦芳依舊自顧自的說道:“不然就把你嫁給莊子墨,怎麼樣?”
桃枝放下手臂,悽然決然道:“桃枝不願嫁給任何人,只願侍奉殿下一輩子。如果娘娘執意要桃枝嫁人,桃枝一定向殿下告狀。”
秦芳笑罵一句白眼狼,臉上笑容卻愈發開心,仰望星空深吸一口氣,心情好了不少。
一隻手牽住桃枝,一隻手牽住輕雪,秦芳眼神溫柔,輕聲道:“娘現在只是個普通婦人啦,若是歲月靜好,也會生老病死。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以後娘不在啦,你們也要好好生活,別覺得瑰流把鐲子給送出去了,就覺得一切都沒有希望了。娘啊,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娘很自私不是麼?為了保護太子的安危,犧牲了你們的幸福。任何人都不應該被剝奪這樣的權利,更何況是花容月貌年紀的你們。娘像你們這樣大的時候,過的是天真無憂的生活,而不是打打殺殺,次次身處險境。如果有一天,你們覺得累了,想走了,只需和娘說一聲,娘肯定給你們找個好人家。”
桃枝眼淚漣漣,“桃枝不走,桃枝要一直陪在娘娘身邊。”
“娘娘沒有什麼對不起奴婢的,若沒有娘娘,奴婢早就凍死在那年冬天了。”輕雪說道,握住秦芳的手。
夜深人靜,秦芳一個人回到椒房殿,看見案臺上有份剛呈遞上來的密報,便覺得有些疑惑。
將其開啟,只見白底黑字,只寫著廖廖幾句話。
蔣家父子,皆死於太子之手。
兵變或已成必然。
將密報重新摺疊好,秦芳怔怔出神,忽然開心的笑了。
真會給你娘找事做。
當夜,趁著萬籟俱寂,一騎悄悄離城,守在離距蔣字大營五十里外的驛路。
鐵甲浮屠大營,徹夜火光通明,人人滿甲。
老將王震義,負傷披舊甲,站在巨大軍帳前,痛飲大笑道:“來來來,讓我看看蔣字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