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我當然要看。今天早上要加班,等會兒下午我帶你喜歡的藍莓松餅過去。你還想要什麼?這樣啊......好吧,那你先吃早餐,乖乖的......嗯好,我知道啦,我也愛你。”
全身仿若被雷電劈開,傅之恆僵在原地,用了極大的控制力才能讓自己維持住體面。遲了幾分鐘他才推門而入,沉默工作到中午,阮箏問他回家吃還是給他點餐時,他微微抬起眼,“等會兒要去看守所,到那邊吃。”
聞言阮箏臉色一變,“這麼快就去見嫌疑人?案件還沒梳理完。”他少有這麼不穩重的一面,傅之恆瞥了他一眼,把昨天某人走後他獨自梳理出來的案情報告發給他,“你看一遍,先過去詢問記錄而已,回來後再總結。”
“可我......”
“你有事兒?”
阮箏咬咬唇,“我下午有重要的事。”
“主任昨天的話沒聽清麼,小長假到處都是人擠人,讓你好好坐辦公室吹空調。”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變差,方才在陽光下幸福的面容恍如傅之恆的夢,阮箏堅持下午要走,但傅之恆不依不饒他只能妥協。從看守所出來已經四點,他有些著急地去路上攔車。
小長假第一天哪有計程車在看守所這樣的荒郊野外晃悠,傅之恆冷眼看著他焦急的模樣,隨後發動車子開到他跟前,“上車。”
原以為他會拒絕,但此番阮箏卻格外順從地拉開門進去,沒等傅之恆發問便說了一間蛋糕店的名稱。
他飛快下去拿了早早預訂好的蛋糕,又在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粉色洋桔梗。這樣嬌嫩的鮮花,估計不會是送男人的。但......送女人,似乎也不是多讓人愉快的答案。聯想他講電話時的語氣,傅之恆的臉就像吃了顆蒼蠅一樣綠。
是什麼人值得你這樣費心,就算是搭乘最討厭的人的車也要趕去見。
這裡已經是市區,相較看守所很容易叫到車,阮箏拿著東西走到跟前跟他說謝謝,又說再見。傅之恆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被車尾氣撲了一臉,阮箏不知道怎麼又惹惱了他,但眼下還有更著急的事,他只能先把傅之恆放一邊。
到達目的地時表演已經開始了,臨時搭起來的臺子有幾朵金花正在唱戲劇。阮箏找了個視野不錯的空位坐下,拿起旁邊的演出表,幸好他期待的節目排在倒數第二個,還沒上場。
等節目演出完,他很用力地鼓掌,隨後走去化妝間,“媽媽,你彈得真好。”阮箏把洋桔梗遞過去,附身擁抱正在擦琴絃的人。
“寶寶怎麼來這麼晚,我等了你好久,幸好你趕上了。”秦紜紜把鮮花和蛋糕接過去,嗔怪地說道。阮箏彎了彎眼睛,溫和地跟她道歉解釋。
“那還是工作比較重要,媽媽原諒你了。”
“謝謝媽媽。”
自從大病一場後秦紜紜便出現了早期阿茲海默症狀,這是她住在療養院的第五年,阮箏平時工作學習再忙都會抽時間來看她。今天是療養院的週年慶,組織了病友表演,她從一個月前就跟阮箏說了。
從醫院出來,阮箏望著門口鬱郁蔥蔥的樹木鬆了一口氣,下一秒,視線觸及一臺漆黑轎車,心髒又提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兒?”
傅之恆直起身走到跟前,只隔一個腳掌的距離,“你沒跟我說過你媽媽的情況。”
“沒什麼好說的。”
天知道他開車走後又忍不住在最近一個路口拐彎回去跟上阮箏搭乘的計程車來到這裡時的感受,門口的簡介明確表明了這裡並不是什麼約會聖地。他尾隨人進去,看到他和媽媽的互動,一時間想回到幾個小時前給硬拖著人去看守所的自己一巴掌。
“阮箏。”傅之恆抓住轉身欲走的人,語氣稍稍沉下去。
“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傅先生?”阮箏不卑不亢地回。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跟我說話!”
微涼的目光蕩過來,阮箏聲音很低地問:“那我應該怎麼跟你說話?”
“就不能像以前那樣?至少也叫我一聲之恆。”
話一出口,兩人都有些失神。他們避免談論過去,妄自欺瞞本心,可還是越不過這道坎。
阮箏白著一張臉,“不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