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蹤我?”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我跟蹤你?”傅景朝像聽到笑話一般:“你怎麼不說你為什麼瞞著我到這裡見其他男人?”
“他……不是其他男人。”喬暮無法說出那是她孩子的父親,只能說:“他是我即將要合拍電影的新一任男主角,傅司宸應該跟你說過的,原來的男主角吳羿辭演了,換成了仲夜摯。”
傅景朝想也不想的冷笑:“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
喬暮暗自吞口水,不知道他知道多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猶如下定某種決心一般快速說道:“好,我說,我答應了他假結婚,並且,我們簽了一份婚前協議書,協議書上寫明我和他沒有肢體上接觸,婚姻只保持三年……”
“喬、暮!”她話未說完,傳來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他的大半張臉隱在樹下的陰影中,看不清什麼表情,只感覺到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臉,冰冷的溫度像冰刀刮過面板,疼痛不已。
她扭臉躲開他的手,困難的解釋:“只是假結婚,真的沒有別的,對外也是保密的,就是走個形式,我和你還是和平常一樣……”
“閉嘴!”他掐住她的下顎,聲音沉如無底深淵:“喬暮,我在你眼中算什麼,嗯?”
“我知道,這麼大的事不跟你商量,是我不對,可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喬暮沒想過會在這種場合下和他討論這件事,在她的設想中,她應該找個他心情好的時候,慢慢攤牌。
“苦衷?什麼苦衷?”
陰鷙而壓迫的視線瀰漫在頭頂,喬暮心臟瑟縮了一下,神經繃緊,閉上眼睛不敢看他,嘴裡說:“我的苦衷是,我和仲夜摯的女兒有緣,那小丫頭因為沒有媽媽,得了狂躁症,仲夜摯和我商量看能不能當她媽媽三年,等她好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好,很好,你很偉大,那麼我呢?你打算拿我怎麼辦?”他手指猛然收緊。
她感覺到下顎骨快被他捏碎了,吸了口涼氣說:“我說過啊,我與你和平常一樣,我們的關係不會變。”
“我們的關係不會變?”他嗤笑,俊臉陰雲密佈:“喬暮,你知不知道人生有幾個三年?你輕輕鬆鬆,隨意就扔出三年給那對父女,你把我當成了什麼?嗯?和有夫之婦通姦的姦夫?”
“你不要說的這樣難聽。”喬暮在他強大的怒氣之下,顯得無力極了:“真的只是一張紙,其它沒有什麼,他也保證我不是他喜歡的型別,他對我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一切都是因為孩子。”
他靠近她的臉,挑起的唇角縮出諷刺的笑,冰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壓抑的說道:“喬暮,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過完這一生對嗎?或者,你根本就不看好你和我的關係,所以你可以輕易的答應別的人結婚,不管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因為在你的心裡我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她一瞬間目光閃了閃,他說對了一半,同時也說錯了一半,她從答應仲夜摯到現在一直在猶豫不決,腦海裡總在想他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他生氣,情理之中。
但,即使告訴了他,在她答應仲夜摯之前,她和他商量,他會同意嗎?
不會。
她很肯定,他不會同意她和仲夜摯假結婚。
此時此刻,她茫然失措。
終於找回了親生女兒,終於能母女團聚,她能怎麼辦?
一邊是割捨不了的母女情,一邊是愛情,她想都得到,難道是她太過貪婪嗎?註定只能得到一方?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這輩子要骨肉分離,整整七年,她不在孩子身邊,不知道自己孩子長什麼樣子,在孩子生病或是哭泣的時候,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眼下她想彌補難道有錯?
太多的情緒積壓在心頭,喬暮整個人閃神的厲害。
這在傅景朝看來又是另外一番情景,他說了這麼多,她一點沒有露出在乎的表情,反而神遊天外,顯出自己的在乎滑稽而可笑。
足足靜了好一會,他突兀的,低低笑起來,微挑起下巴,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又說:“很好。”
他氣得頭疼,看也沒看她,抬步直接走了。
喬暮挺直背脊,呆呆的靠在樹杆上,聽到耳邊傳來汽車引擎迅速消失的聲音,聽著風聲,感受著寒風胡亂往臉上拍的刺痛感。
……
晚上八點,喬宅。
喬暮手裡拿著手機,一動不動的坐在房間的小書桌前。
回想了兩人的那些對話,只覺得煩透了自己。
冷靜下來在想,他生氣沒什麼不對,就算他提出分手,也無可厚非。
她對他確實如他所說,沒有想過要共度一生。
她沒有高學歷,處理事情的能力也不行,又太年輕,身上怎麼數也數不出幾個優點來。
她的過去還有那麼多不堪,她再怎麼不承認依然是蘇璇的女兒,論輩分她是他的孫字輩。
他呢,那麼完美,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成熟穩重,事業有成,高高在上,那麼多女孩想著花樣往他懷裡撲,她憑什麼要拉著他,讓他陪著她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