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蠻國內鬥期間,景和公主便坐山觀虎鬥,等王子們鬥得差不多了,尋了個契機將其一網打盡,又往被某王子毒殺的老西蠻王身上安了個罪名,將當年大盛皇帝慘死甘州、北狄大盛交戰最終殃及西蠻百姓的鍋往他身上甩,最後,順利將自己親生的九王子推上王座。
如今這位新西蠻王雖然年紀才十四五,但是行事手段老辣,早些年便歸攏了不少大小部族勢力。於是,景和公主將治國的重任扔給了兒子,施施然回大盛“養老”來了。當然,明面上的藉口是給死了好幾年、屍體都涼透了的先帝奔喪。
裴寶兒覺著,要是這位新西蠻王不起異心,再過個幾十年,西蠻都可以直接劃入大盛版圖了。
不過其他人沒她想得這麼多,大多數人對景和長公主的觀感主要是佩服、畏懼。就如,她面上的黑斑瑕疵,年少時興許還有公主、貴女敢玩笑一二,到了如今,已是無人敢觸其黴頭。
故而,寧王妃這麼一提起話頭,眾人面色各異,卻都不大敢接話。
秦太后今日充當的暖場東道主角色,怎麼也不可能當沒看見,只得笑著將這話接過來。
“不說我還沒發現,景和今日氣色好了不少,比剛回來那陣子好多了。想必是沒了西蠻國風沙侵擾,京城水土又養人。瞧這張小臉,若是不說,誰知道她兒子都娶親了呢?”
本來話題到這裡就該結束了,安王妃已經在湊趣嗔怪著拍秦太后馬屁,說她容顏不老云云,景和長公主卻自己又提起了話頭。
“京城水土確實養人,不過說實話,我那仙逝了的母妃給我留下的兩點印記倒不是幾日就能養沒了的。”她迎上眾人眼光,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裴寶兒,像是示意後者什麼似的。
裴寶兒一挑眉,心道,莫不是要給自己打廣告吧?
果然——
景和長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臉,淡笑道:“這還要多虧了攝政王妃送我的那盒子妝粉……”
好吧,她不過是出於好奇,裴姝幼年時又與未出閣的景和長公主略有交集,對方身份又尊貴得很,且聽宋巖說齊珩對她很是看重。於是,前幾日她便獨獨上門拜訪這位長公主去了。當時,剛好她的“免費女工”們按著她的配方製出了第一批胭脂水粉,她便挑挑揀揀帶了一套過去當禮物。她自覺也沒跟這位長公主推心置腹,不過是點到為止,說了些客套話,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主動幫自己宣傳。這份人情可不小啊!
裴寶兒還在想怎麼還人情,她就被一群好奇的眼光淹沒了。
寧王妃一臉嚮往:“早就聽聞三嫂是京城聞名的才女,想不到還擅長這些個調脂弄粉的功夫!”
安王妃以袖掩口,假笑道:“前兩日路過玉芝齋,他們隔壁像是開了間小脂粉鋪子,叫什麼如玉閣的,倒是有些新鮮東西賣。三嫂莫不是在那兒借花獻的佛?”
康王妃如今夫君沒死,人也開朗的很,跟著湊趣。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幾句,大公主才緩緩揭開謎底,說是裴寶兒自己制的。
裴寶兒只得笑道:“雕蟲小技罷了,不足掛齒。”又順帶提了一嘴,說自己的新鋪子準備月底開張。只是心裡記掛著安王妃所說的如玉閣,心裡雖猜到了幾分,卻還是有些膈應,準備回府再讓人去查驗一番。
眾人本來只是附和著湊個熱鬧,對裴寶兒自制的東西多少有些看不上,尤其是那幾位面板水靈靈、沒啥瑕疵的幾位。
但安王妃就不同了,她年紀比裴寶兒還大兩歲,這幾年夫君等同於沒有,守著活寡,孤兒寡母的只能靠著秦太后過日子,還得管著安王府裡那一大堆姬妾和庶子庶女,心力交瘁的,兩頰早已生出了淡淡的斑點。她雖然嘴上不屑,但心裡跟腦爪子撓似的。
要知道,那麼大的兩顆黑痣都能遮得這麼好,那幾點小小斑點算什麼!
恰巧裴寶兒帶來了她那脂粉鋪子即將發售的新產品,本打算給秦太后送點禮,沒想到來了這麼多人,還被景和長公主提起了此事,乾脆來了個天女散花。在場之人見者有份,不是得了現貨,便是得了明日送貨上門的承諾。
寧王妃年紀小,好奇心最重,恰好分到一盒粉底,當場便擼起袖子,用小臂上的一顆小痣做了試驗。
果然,效果甚佳。
安王妃看向裴寶兒的眼神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