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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少帝 (1 / 2)

因裴寶兒對秦太后毫無好感,進宮前是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帶的那些個孝敬之禮也不過是用“流水線產品”應應景。沒想到的是,這日的宮中小宴居然和樂融融,賓主盡歡。姑嫂妯娌間隱隱的奉承自不必說,就連安王妃也勉力按捺著那股隱隱的不甘和她拉關係,更沒人對她消失這三年間的具體細節——如她的清白問題、小硯兒的血統問題——不長眼地提出質問。

唯一讓她隱隱不安的是,她前去聚墨閣接小硯兒時碰到的那個清雋少年。

她是在書房外的長廊上遠遠地看到他的,一開始,她還沒反應過來,是身邊的小黃門低聲提醒她,她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少年身上服飾的龍紋,這才認出,原來這便是當今的少年皇帝。

當年,她藉著病弱的藉口推掉了不少應酬,不過,瑞王府上的邀請,若是她不真生病,她多半還是會去一下。因為,她其實蠻喜歡這對小夫妻的。

男才女貌,一個文采風流,一個溫柔端莊。在外,瑞王兢兢業業去禮部辦差,基本聽不到他的負面風評。在內,瑞王本人雖然算是個風流才子,但府中只有一側妃、一妾室,都是舊年伺候的宮人抬舉的,也從不花天酒地,出入秦樓楚館也不過是吃吃酒、做做詩。總之,他在姬妾成群的皇族人中算是潔身自好的了。至於瑞王妃更是沒的說,標準的大家閨秀,秀外慧中,從不說任何人的壞話,也不搞那些後宅婦人中常見的陰私手段。

裴寶兒一直覺得,這對模範夫妻其實很適合當這個帝國的下一任接班人,可惜偏偏都命短。

四年前,她應該有見過這位小皇帝的一兩次的,當時是在瑞王府上,瑞王本人或是瑞王妃生辰宴,她不大記得了,當時因著安王妃慫恿,說什麼多抱抱別人的男孩兒有利生育的鬼話,她騎虎難下,只得勉強抱了下不過四五歲的他。

可她記憶中那個靦腆、愛臉紅的男童已經變了另一個模樣。

他身量高了很多,可能是長得太快了,整個人顯得極瘦,身上的衣袍即便再貼身,被風吹過時也顯得有些空蕩蕩。

細瞧之下,眉目倒是有些像瑞王妃,但除此之外,裴寶兒再也找不到瑞王夫妻兩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畢竟,她從未在他們倆臉上見過如此陰鷙、淡漠的眼神,哪怕只是她走近時看到的一閃而過的瞬間。

“妾身叩見陛下,陛下萬福。”

裴寶兒有些生疏著行著大禮,到了一半卻被人扶起。

一抬眼,竟是那少年上前兩步,一雙還未發育充分的小大人般的玉白的手虛虛託著自己的前臂,力道恰到好處,又很快鬆開。

齊鬱溫聲道:“都是一家人,三嬸嬸何必如此多禮。”

裴寶兒心裡忽然一咯噔,這副模樣竟和方才的驚鴻一瞥差別這麼大,難道是她看錯了麼?

兩人客套了幾句,她有心觀察,卻發現再也找不到剛剛閃過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對方迅速堆砌起了堡壘似的,周身的溫潤平和氣息將其包裹在內,密不透風。

小硯兒年幼不懂事,對著這位皇帝堂兄也沒有多少敬畏的心理,被小黃門自書房帶出來的時候,見著齊鬱也只是拱了拱小身子就算見禮了。得知自己可以被放半日假,小傢伙還朝齊鬱露出了個賊兮兮的得意笑容。

“皇帝哥哥,夫子說,您再不進去將那篇什麼學的做完,今天課業要交雙倍哦~”

面對他的童言稚語,齊鬱表現得極為溫和包容。

即便如此,裴寶兒心裡始終繃得緊緊的。

離去時,她牽著小硯兒的手,聽著他興高采烈地說著上書房裡頭的趣事,如夫子的鬍子好長好白,安王府的郊堂兄活像第二個夫子,康王府的郤堂兄偷偷帶了好多吃食來上學,諸如此類。

剛松下心絃,遠遠地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齊鬱仍站在原處,似乎正定定地看向她。又或者說,是看向她手邊還渾然不知的小硯兒。

裴寶兒背後一寒。

她只希望自己是真的看錯了,她並不希望那個少年對小硯兒懷著什麼樣特殊的心思。

如果這樣的話,她怕自己承受不來可能的結果。

午後,天色忽然轉為暗沉,她剛回到王府不久,便下起了大雨。

這場入夏以來的第一場雨下得酣暢淋漓,卻帶來了持續大半日的悶熱,毫無清爽之感。

鐵灰色的天空中雨雲密佈,驚雷與電光交織成了一曲不怎麼愉悅的古典交響樂,配合著豆大的雨點敲打著屋簷和窗欞的滴答聲,更是讓裴寶兒心煩氣躁。

到了晚上,齊珩又悄無聲息地進了內院,倒是在她意料之中。

“今日在內宮,可有人難為你?”

男人神色淺淡,既不熱絡也不淡漠,像是刻意保持著距離。

裴寶兒輕笑道:“有沒有人難為我,或是,哪些人難為我,如何難為我,這些你不是都該一清二楚的嗎?”

就她對他的不多瞭解,以及周圍人對他透出的隱隱忌憚、畏懼,都能讓她猜到,這位攝政王如今是多麼手眼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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