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有些焦急的喊,“宋清歌?你醒醒!你能不能聽見我說話?”
可是已經燒得神志不清的女人哪還能給他回應?
戰祁看著她呼吸又粗又重,整個人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一樣,心裡愈發緊張,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便向外衝去。
站在樓下的琴姨見狀立刻跑過來,關切的問:“哎呀,這是怎麼了?”
戰祁的臉上難掩急色,提高聲音喊了一句,“她發高燒了,王叔,備車。去醫院!”
剛背上小書包的知了也跑過來,拉了拉他的衣襬,小臉上滿是擔心,小聲問:“我能不能一起去?”
戰祁低頭看了看怯生生卻鼓起勇氣跟他講話的孩子,焦躁的心中一軟,匆忙的點了點頭道:“你也一起來吧,今天不要去幼兒園了。”
去醫院的路上,戰祁一直將她抱在懷裡,宋清歌確實燒的厲害,那溫度他只是摸一摸都知道肯定不低。能燒成這樣,怕是跟她昨天下了池塘又淋了雨脫不了干係。
戰祁低頭著她呼吸沉重的樣子,伸手撫了撫她的發乾的嘴唇,心裡隱隱有些後悔。
他昨天其實也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讓她好好認清楚誰才是她的男人,並不是真的多麼想整她。但凡她當時說一句軟話來求他,讓他心裡痛快一些,他都不會那麼做。
戰祁忍不住搖頭,這個女人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倔強了?
車很快就開到了醫院,檢查之後醫生告訴戰祁,宋清歌只是因為受涼發起了高燒,有點肺炎,掛兩天水就好了。沒什麼大問題。
這倒是讓戰祁鬆了口氣,和醫生道謝之後便去病房了。
知了正趴在病床上緊緊盯著宋清歌,不停地用手去摸她的臉,像是自己一眨眼她就會不見一樣緊張,戰祁看著她這個小模樣兒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走上去輕聲道:“放心吧,媽媽沒事。”
知了點點頭,有些心疼的說:“可是媽媽的臉好熱,我的手比較涼,我給她降溫。”
戰祁被孩子發自內心的話擊中了內心,看著知了,他忽然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麼小的孩子就已經這麼懂事了,他突然有點想知道過去五年宋清歌到底是怎麼教育她的。
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知了轉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問:“那個野種阿姨,她什麼時候才會離開啊?每次她都會對媽媽說一些很難聽的話,真的好討厭。”
戰祁愣了一下,隨即嚴肅道:“什麼野種阿姨?是誰教你罵人的?”
知了看他臉色嚇人,怯怯地說:“沒有誰教啊,姚阿姨就是這麼說我的……”
戰祁臉色一凜,眯了眯眼道:“她說你是野種?”
知了咬著唇點點頭。
這孩子是什麼性格,戰祁還是很清楚的,他相信知了就算是不喜歡姚柔也不會說這種謊話。那個女人膽子倒是真夠大的,居然敢說他的孩子是野種。
這種話有多難聽,自然是不必想的。孩子現在還小,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那等她大一點呢?知道其中的含義,她會怎麼想?
戰祁抿緊嘴唇,眼中透著讓人膽寒的怒意,看樣子是他對那個姓姚的女人太寬容了,導致她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
腦中忽然靈光乍現,他急忙掏出手機,翻出之前姚柔給他發的那語音訊息和照片。放在耳邊又仔細地聽了一遍。
最開始是琴姨的聲音,“這麼晚還要出去啊?”
宋清歌說:“嗯,薛總一個人,所以給我打電話,叫我去。”
最開始他就是因為這個語音訊息才怒火中燒,後來姚柔又發來兩張照片,全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床照,他只掃了一眼便覺得噁心至極,甚至都沒有仔細去看第二眼,現在才覺得其中好像有些不大對勁。
戰祁翻開照片,都是宋清歌的和薛衍的床照。其中有一張,女人背對著鏡頭跪趴在床上,身後的男人只有一個背影。他微微蹙眉,把照片放大再放大之後,在女人的照片上仔細檢視了一下,終於確定這個女人的確不是宋清歌。
宋清歌有一顆小痣,就在腰的位置再往下一點,他很喜歡撫摸著那一點,而那個痣恐怕連宋清歌自己都不知道。
看樣子他的確是被姚柔耍了,因為當時太過沖動和惱怒,所以都忘了去查證其中的真相,就這麼偏聽偏信的中了她的套。
戰祁有些懊惱的閉了閉眼,看著面前高燒不退的宋清歌,心裡隱隱有些抱歉和內疚。再一想起她走下池塘的時候,回頭看著他那個悲哀的眼神,他更覺得心頭有些發疼。
之前在上海,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迴環的餘地,他原本以為以後兩個人可以和平相處,卻沒想到鬧成了這樣。
那個時候,她一定很失望也很怨恨吧?
戰祁抿了抿唇,伸手摸了摸她燙手的臉頰,眼中流露著少有的關切和憐惜。
宋清歌這一燒確實有些嚴重。一直到下午的時候,她都沒醒過來,高燒也沒退下去多少,嘴唇上全都是因為高燒而泛起的白皮,看著就讓人覺得不好受。
戰祁一直在床邊守著她,護士進來換藥的時候看到她嘴唇乾的幾乎都滲了血,忍不住道:“你這丈夫怎麼當的啊?不知道用棉籤蘸著水給她點一點嘴唇啊?你看看她嘴上都幹成什麼樣兒了。”
護士可不認識他是什麼人,什麼身份,脫口便是一頓訓斥,戰祁第一次覺得有些羞愧難當,點了點頭尷尬地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