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厥睜開雙眼,沒有任何異常,只是懷中的人睫毛微顫抖動,想著剛才應該是她的惡作劇,用手指輕輕摩擦他的臉頰,“裝睡都裝不像!”
“誰說我是裝睡了。”聞此言,她瞪著眼前的人,略微有些氣急敗壞,本想著自己的演技應該是天衣無縫的,怎麼就能
讓他看出破綻,
她按住他亂動的手指,而他輕笑著,“睫毛抖個不停,嘴角抽動的想笑不笑,你當我看不出來嘛。”
“哼,下次就不會被你發現了!”她用整隻手緊緊攥著他的食指,才控制著力道,既不會讓他吃痛,又可以控制他的行動,
“你總是急著證明寫什麼”不由得苦笑出來,這是好事自證清白,可也是壞事容易好高騖遠,
“天色不早,該起身了。”她坐起來,胡亂的將衣服套上走出房門,端嬤與水清細心的端來早餐,
“公主,今日可有什麼安排?”端嬤站在一旁詢問著,以便早一步瞭解她的動向,早做準備,
“我與駙馬今日出府,不必麻煩了。”身旁的安幼厥吃相文雅,吃什麼都是適可而止,也看不出他最愛的是什麼,聽到晚悅的話也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他既說過不許再穿男裝,那就一身鵝黃色襦裙繡著紫色的蝴蝶,風情靈動,翩翩起舞,如尋常女子的裝扮一樣,用一到紗巾遮住自己的頸部的繃帶,不讓別人看出來她受了傷,
他一身藍色錦緞偉岸挺拔、英姿颯爽,便是這世間不可多得的美景,二人坐著馬車來到鄴城裡最幽靜的酒肆,
“清水酒肆。”安幼厥臨風而立,站在那裡呆呆的望著金子牌匾,像是新做好的模樣,
“放心,我不會光天化日就出來酗酒的!”一路無人阻攔無人接待,習以為常般的走上二樓最深處的房間,也是正對著鄴城最繁華的街道,可一清二楚的看到所有人都舉動,
“瞧,這怎麼樣?”居高臨下的望著四周,“這間原本是客棧,讓我改成了酒肆,還賜了名!”
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很是欣慰,她買下了這座酒肆一直默默無聞,本來只是打算給自己煩心時找個躲避災難避風港,可後來不僅僅甘心於此,就藉著樂公子的名氣,提了個名,也不曾想最近的生意也蠻好,著實意外。
“晚晚,可是要置產業?”她有著封邑不缺錢財,對於她,並不是一個貪財之人,經營酒肆難不成是興趣愛好?
“非也。”她故弄玄虛的學著老學究的樣子搖頭晃腦,“酒肆除了喝酒,還可以論道!”
領著安幼厥放了一會兒風景,再拉開門,望著一樓已經人滿為患了,屋內設了五張臺案圍成一個圓圈,滿屋子裡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包裹的嚴嚴實實,然而在場的人氣氛都比較緊張,看熱鬧的熱也只敢小聲低語,不敢放肆。
掛在中央的一道布慢慢的散開,一個蒼勁有力的小篆出現在眾人眼前:仁,這便是這場論戰的主題
,掌櫃的笑容可掬,“何為仁?請在座的諸位為我解答。”
早已躍躍欲試的一位道袍綸巾的男子起身,先施一禮,肅穆又不怯場的說道,“‘仁’本指人與人之間相互關愛,即:子曰:仁者愛人;孔夫子將‘仁’作為最高的道德準則與道德標準,勸解人們當行仁愛。”
其餘眾人坐得板正,對他此言頻頻點頭,忽然一人起身,“兄臺此言差矣。”走到那人的面前,“《論語.顏淵》中便有對何為仁的解釋,“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又曾說: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
步步緊逼,慢慢走向那人氣勢磅礴,“仁乃仁者愛人與克己復禮,約束自己,將所有的事情都歸到禮上面,二人者缺一不可。”
此言論一出,先前那人便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又憤而起身一個男子,袖口以及褲腿都用綁帶繫住,看起來整個人十分乾練,“此言差矣,當今霍亂當道,九州不平,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在國難當頭的時候,每個人都應該奉獻出自己的一分力量,來保住國家保住百姓才是正路!
“這位兄臺,如今三分天下,我齊國強盛應當推行仁政,使民心歸附,何來殺身成仁?這哪裡是文人應該做的事情,”他站起身,義憤填膺,“吾輩應當勸誡君王實行仁政,民眾當行仁義,即帝王應當以民為本,眾生當行仁義之事,這才是正確的道路!”
高晚悅笑著,這北齊能勸得了高洋的怕是一隻手都可以掰的過來,死諫,他也是不會聽得,所以,仁政這個事情是不成立得。
安幼厥看著她不懷好意的笑容,輕聲道:“晚晚,這論題可有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