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差矣,張大人剛才所說並不無道理,平日裡皇上身子健朗,也是極少受風寒之類的,怎得突然說病就病了。”後面這句話像是自己問著自己,旁邊之人一時也沒人應和,這宮門未出,何況這件事越說越有其他可能,還是不要多言的好。
幾人的話自然落入了蒙平羽耳內,依舊等著的人的站姿未變,只是看向遠處的目光幽深了許多,昨夜皇宮中一如往常,皇上的病……卻是病了許久了。
他看向的遠處還是有模糊的身影走來,人眼底的幽光深重了幾分,上回淵主所吩咐的事情沒有做到,這一回……該是無論如何都需完成。
都知統帥整個禁衛軍的蒙將軍深得皇上的信任,而在皇宮處事這麼些年,似乎性子從未變過,依舊是這般……不近人情。
沈君此時正坐在滄瀾書院後院的石桌旁,招待著他遠方而來的表兄弟,剛才院長也是前來打了個招呼,只是眼前這兩人,天君是坐在他的對面,而連席站在其身後,兩人的神情都有些靜默,沈君眉眼一挑,連席臉上有這番表情是平常可見的,但是對面之人……實在有些奇怪。
堯翼臉上多少顯出幾分無奈,若不是為了省去一些麻煩,剛才如凡人一般的客套之話本不必說,這人間有學問的人可都是這般,話中有話,實在不耐聽。
沈君自是看明白了眼前人的心思,也是知曉天君堯翼的性子,這愛憎分明的很,而且並無多少耐心,但這一回若不是事態嚴重,估計是受不得半點委屈的。
“昨日登門拜訪傅府,可有什麼發現?”堯翼這話問的直接,便是答的人也直接。
“傅家大公子讓我轉告一句話……說是想問問天君,可還記得當初在九重天上定下的一個約?”如是,話語一落,沈君清楚的在兩人眼中見到了一閃而過的凝重,天君堯翼自然要表現的淡然許多,而其身後之人那眸色確實是深重了不少,看來司命神君也是知曉實情的,但這似乎說明……輪迴入世的那些個神仙此時恢復記憶並不是意外之事。
就是不知眼前這兩人若是知道那白虎神獸也此時覺醒,會有怎樣的反應,司法神君畢竟是天宮之人,但是那白虎……原本北荒一戰後是遭到處罰的,念其是修煉不易的神獸便是網開一面,罰其入世輪迴經歷一些磨難罷了,但是如今時機未滿,過往那些記憶倒是恢復了。
“細想來天君似乎四處與人定下約,但是不見其……”沈君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這誰也不能挑戰天宮之主的威嚴,只能說天君還是年歲尚輕,涉世未深。
不知這一世天緣未滿,而人卻一一覺醒了,之後會如何發展下去,當真是未知……
“你這番話可是在看本天君的笑話?”堯翼微眯著眼,眼底的暗光很是明顯,可是臉上又是看不出動怒的痕跡,沈君只是笑笑,也不打算回了這句話。
身後站著的人不自覺蹙眉,他的心思有些飄忽,天君對此事似乎並不驚訝,自上一回關於十瓣荼蘼花的交談,他心中的疑惑是被一層層揭開了,執羽的下落……他心中已然有數。
“天君莫不是說笑著,沈君在天君眼中不過是個野路子神仙,哪敢造次。”話說得很好聽,但是語氣中不見任何“辯解”之意,沈君臉上還是有著淺笑,恰到好處的笑。
天君的熱鬧他可看不起,他看的……是白祈的熱鬧。
堯翼這一時微微瞥了一眼身後的人,他對面之人有多少心思,也是知道一二的,這幾百年來的爭鬥都是對著同一個人,只是遠在無望海的白祈是幫不到什麼忙的,那人估計正忙著處理異靈之事,再說妖族前任妖尊現身這事也不是小事,總的還是有些訊息被放出來的。
身後的連席搖了搖頭,看來剛才兩人是無形中交談了。
“白祈呆在無望海,你若是惦記不過,也可去見上一面,不過……”堯翼似乎也在學著剛才眼前之人話未說完的樣子,而未說出口的,眼前人也算是半個異靈之軀,那無望海可是異靈不得靠近半步的,可是……由白祈抽出一魂來造出的異靈是唯一的除外。
沈君也是不怒,臉上的笑保持的剛剛好,天君這番話也不是不能考慮……
“天君所言不無道理,在下會好好考慮一番的。”沈君眉眼間依舊存有的笑意似乎點燃了眼前人一直存有的怒火,堯翼眼眸中似乎有火花在跳躍,那嘴角一勾,冷笑不止。
在場的三人止了言語,堯翼臉上的陰沉可見,最後不知怎得又漸漸淡下去了,說起來他又何必動怒,左右這件事與他無關,他與白祈的交情不多,與眼前人……不過就是喝過幾次茶、下過幾盤棋,怎得也沒什麼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