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事策論中能言與不能說的話,相信你自有分寸……”慕天行甚至於在笑的模樣也不像是有警告之意,但他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今日有多少人識得你的身份,有多少人會因著那九鹿鼎而想到當年的簡家,少年之為……必定是有所為而為。”
有所為而為……簡懷樂心中思慮著這幾個字,卻是在聽到那三個字時,眼底的光明暗轉換間,已然像是經歷了許多光景,九鹿鼎上可是有著祖父的血……
江安王一案因著這重新出土的鼎而起,又因著染上幾位大臣的血而止,如今被皇上放於祭祀之臺的九鹿鼎,似乎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慕天行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人已是緩緩起身,走之前還別有興致的瞧了一眼不遠處那幾乎完全凋謝的梅花,這般珍貴的樹種,京城中也沒有幾處存有……倒是想起齊家也是種有幾棵的。
簡懷樂眼眸輕掩,當初的簡家何等繁盛,如今的簡家便是何其衰敗。
“第三場比賽開始,考國事策論,請各位就場。”高臺上現在就如早上之時的樣子,而場內甚至比前兩場賽事時更為熱鬧,想來由皇上設定的題目……每到這個階段,不止是參賽者發表言論,就算在賽事結束之後依舊是百姓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
走入場內的江御與身旁的白曉對視了一眼,平日裡兩人在書院中雖沒有多大的接觸,但今日儼然是有另一番關係了。
只是對面此時……還只是一個人。
傅明染選擇了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但還是能看清場內的情況,看樣子來的及時。
那青衣少年的背影……當臉轉過來時,傅明染嘴角還是一勾,不管今日這賽事究竟牽涉到什麼人什麼事,江御能進入決賽,多少是值得高興的。
“小念,你在場內四處看看,白先生是否來了?”無論如何,今日這一面終是要見到的。
“是,小公子。”身邊的侍女臉上雖是不放心,但還是往旁邊找人去了,單是這場內就有七八百人吧。
傅明染身形嬌小,像是被淹沒在了人群中,但還是有人能一眼看到……同樣是挑了一個不太明顯的位置,慣穿的一身青衣,俊朗的容顏,但那雙眸子不宜對視,裡面盡是冰稜一般的東西。
不知為何,慕天越第一眼便是看到了站在那同樣神情一派清寒的人,當日的伴讀之事父皇也不再提起,而他卻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主子,三皇子已經知曉您到場來了。”身邊有人附耳說的這番話,慕天越原本清冷的眼漸漸幽深起來,看著九鹿鼎上已然點起的半柱香,他那皇兄的眼線果真到處都是。
半柱香……倒不知今年父皇出的題會是什麼。
畢竟今年當真有些特殊……
“各位務必在半柱香內商量好策論方向,雖是兩人一組,但最後決勝者只有一人。”依舊是不帶有感情的聲音,但現在眾人的目光都在等著那神秘少年的出現,若是還不現身……便是……
從場內右側緩緩走來一人,少年的那種明媚神情一下子壓住了場內的那份喧鬧,一身最簡單不過的藍衣,怕是連樣式也是前幾年流行的,可是沒人否認那步履中緩緩走來的自信帶著身後彷彿有著耀眼的光芒,比之場內差不多歲數的始 終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此人確實更為內斂一些。
眾人開始紛紛猜測這是何家的公子,京城中哪戶人家的公子若是能有這般氣勢,在這人才濟濟的京城中哪會不顯露出來。
“這是何家公子,不曾謀過面啊!”
“聽說是滄瀾書院前些日子招進書院的,原本不是滄瀾的學生。”
“這麼說……這人的來頭更是不小了,畢竟這名額有限,不單是要能力,說不懂身後也是有著勢力。”
傅明染靜靜的聽著這些頗為有理的分析,但眼底的暗光有著吞噬一切的跡象了,懷樂怎會……站在滄瀾這邊。
嘴角卻是又浮現了無奈的苦笑,看來大哥瞞著她的不止一件事情。
簡懷樂……簡家,她知道的並不多,但是今日懷樂能站在這場內,便是做了一番憑著他自己心意的決定。
當日楚斐瑜似乎特意提醒般說出的話,如今想來也不是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