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鬧騰什麼,我沒事,就覺得有點冷。”他掩飾性的避讓了一下,然後將身子一縮,裹入了絨毯之內,甕聲道:“乏了,你們去別處玩兒去,我要睡一會兒。”
“別睡,我有一件好東西要給你,保你看了就會開心。”纏綿說著伸手便去扯他身上的絨毯,無瑕悶在毯內任他如何拉扯都不出來。他想象不出纏綿會有什麼好東西讓自己開心,想著要將他趕了出去,又怕動手累及了奚昊,遂從那頭用腳一踢,道:“從我的馬車上下去。”豈料纏綿竟笑著將他的腳尖一握,透著壞意道:“再不出來,我可要按穴位了。”
無瑕怕他按壓腳底,於是將絨毯一掀,帶著惱意道:“整天鬧騰了奚昊不夠,還來煩我,你要是再鬧下次我便不光給奚昊做彈弓,還要教他一些防身的武藝了。”
“這個好!我想學!”奚昊一聽樂壞了,也不顧纏綿在旁瞪眼,一把便撲在了無瑕的身旁,纏綿見狀眉頭一皺,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只一掄,便將他掄起放在了一旁。
“別跟他說這個,會教壞了他的,他現在每天都拿著那把彈弓,時不時的便將我當靶子來練習,你要是再教了他別的,我可當真就吃不消了。”
“你倒也知道吃不消。”無瑕冷哼了一聲,終於坐起了身子,然後將手往他眼前一攤,道:“東西呢,若是沒讓我高興,我便也讓你不高興。”
纏綿聞言嘆了口氣,冷不丁的伸手捏住了無瑕的鼻尖輕輕一扯,道:“我纏綿這輩子就栽在兩個人手裡了,一個是你,一個……”他說著故意一頓,見奚昊豎起耳朵凝神靜氣之貌,忍不住眉間有了一絲小得意,笑道:“便是那世上第一小傻瓜,空有一身醫術,卻情商智商皆低得驚人的那人了。”
“又在說什麼了呢?我就去拿個毯子,這車內便如此熱鬧了。”弦伊笑著將車簾一挑,見已無自己落腳之處,於是將毯子往纏綿手中一遞,道:“纏綿公子給我們家公子蓋上,既然你們都在,我便回自己的馬車去歇一會兒。”
“去吧。”纏綿知她每日從早起便照顧無瑕,直到晚上無瑕睡下了才離去,當真是十分辛苦,於是又叮囑了一句道:“下午也由我們來照看無瑕,你便好好睡,女兒家的,漂亮最重要了。”
“有什麼重要的,漂亮給誰看。”弦伊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待發覺車內那三人都同時望向自己之時,她才臉色一紅,急急的將簾子摔下,道:“我下去了。”
馬車一晃,繼而又恢復到了常態,無瑕望著那依然動盪的簾子,輕聲一嘆,道:“這丫頭如此下去,苦的可不止她一人。”
“怎麼,她與程顥不是好好的麼?”奚昊說完一想,覺得不對,又道:“就是好像少了點什麼,倒是與南宮,雖然吵吵鬧鬧,感覺水火不容似的,卻端端的讓人感到相配。”他說完恍然一悟,見無瑕滿臉同情的望著自己,他不禁有些心虛的看向了纏綿,果然纏綿正好整以暇的等著他望過來,待與他四目相接之後,才又得意揚揚的對著無瑕一挑眉頭,道:“我說什麼來著,當初若不是我循循善誘,這小東西至今還懵裡懵懂,不知開竅呢。”
“有臉說。”無瑕瞥了他一眼,復又將手伸出,道:“別打了岔,將你說的那東西拿來我瞧,拿不出來今日你便別想脫身了。”
“自然。”纏綿胸有成竹的一笑,然後探手懷中,掏出了一封信箋來。
“還記得上次白炎去盤龍,給你留下了三封信麼。”
眼見他手裡拿著的東西,無瑕霎時間明白了過來。
“這便是他的第三封信,我本想著早就該給你了,不過現在看來,這才是最好的時機。”
“給我。”無瑕有些急切,伸手便去奪那信箋,若換到從前,纏綿必定會趁機與他鬧騰一番,然今時不同往日,他與白炎分開了這麼久,本以為到了盤龍便可再聚,豈料白炎又帶人離開了那裡,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萬事皆無定律,下一次的相聚在何時誰又能說得清,所以,現在大家都小心翼翼的避免著任何會令他傷心的話題,自然也不會去捉弄於他了。
“又不會飛掉。”纏綿以透著寵溺的口吻道了一句,將信放入了無瑕手中,然後又將奚昊一碰,道:“你陪著無瑕,我去前面看看。”
“好。”奚昊應著往無瑕身邊一靠,見纏綿說完要走,他突又出聲叫了一句,纏綿不明所以,回頭望時突然間便愣在了原地。
奚昊眨著雙眼,有些發怔的看著纏綿,待發覺自己竟當著無瑕的面吻上了那人之時,他的腦中嗡的一響,忙不迭的便是一退,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是想說,小心點……”
纏綿見狀一聲悶笑,透著幾分壞意回道:“知道了,我的夫君大人。”
待纏綿離去,奚昊紅著臉望了無瑕一眼,有些沮喪的道:“我這樣是不是很沒出息。”
“怎會,心之所愛就在眼前,又何必去管他人的眼光,奚昊,我現在才明白,為何白炎在表達愛意之時從來都無所畏懼,原來,將自己的愛意傳遞給對方,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