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尤晗應著去打水,蘇翀這才看向了自己的手背,發了會楞,問道:“無瑕公子所犯何病?”
“這……”雲嵐看了站在一旁的弓一眼,露出了為難之色。公子的病雖不是什麼秘密,可畢竟此人大家才方見到,也不知是否可靠,公子如今在大晉內外受敵,當真不得不防。
見雲嵐面露難色,蘇翀意識到了自己這話問得魯莽,是以忙道:“是蘇翀太過唐突了,我只是在想以威武侯府的地位,小侯爺又如此關心無瑕公子,莫非還尋不到治療公子這病的良方麼。”
聽他如此提問,弓在旁輕聲一嘆,搖了搖頭,道:“只是公子需要的那藥十分難得,十年才開花一次,一株就一朵花,且花期五日便落,實在是……”
“倒也奇了,去年我從南蠻之地得到一種藥材,便是如你所述這般刁鑽,那族長給了我十朵,我上京之時進貢給了皇上,我記得那花的名字有些奇怪,叫……叫……幽冥。”
“當真?!”蘇翀話音剛落,一旁的人全都圍了過來,且皆都因他的話語而有了激動之色。
“的確是幽冥花嗎?所以說,皇宮之內當真有對嗎?”
“有十朵那麼多?”
“可是入了太醫院中?”
蘇翀被他們圍住一頓猛問,喧譁之間也不知先回答誰的話,眼見這些人為了公子的病情如此費心,他心中突然間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小侯爺與那無瑕公子的感情甚篤,言語行動上便能看出,他們身邊的這些人雖然只是下屬,可與他們之間的那種感覺卻似乎更介於親情之間,這種發自肺腑的關心是裝不出來的,所以,他毫不懷疑這些人會為了那二人不惜他們自己的生命。
“白澤已經去了這麼久了,莫非是晉文帝不肯給藥?既然確定宮中有幽冥,若是他不肯給,咱們便去盜!”雲嵐那話將蘇翀驚得一跳,耳聽他口中竟直呼皇上名號,蘇翀心中驚疑,雲嵐發覺自己心急之下竟說漏了嘴,於是將頭一低,不再說話。
白炎聽得他們喧譁,幾步出了院子,低吼道:“都在折騰什麼,無瑕經不起吵鬧,若是都閒得無聊便去將樹上的知了都抓了,吵得人心煩意亂。”
“是!”
蘇翀本以為白炎這話會引人發笑,誰料話音剛落,那一個個魁梧矯健的漢子們竟果真飛身而上,攀附於院中樹木之間開始抓知了,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頭頂,然後眨著眼睛回過了頭去。
這孟小侯爺究竟都交了一幫什麼人?他們的生活方式與處事方法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當真聞所未聞。白炎看他一臉無辜之貌,禁不住苦笑一聲,道:“都是一些不拘小節的兄弟,不會做作,待人以誠,相處久了你便知道了,蘇兄見諒我此刻無心解釋一切,待無瑕醒了情況穩定了,我再好好向你介紹。”
“無妨,我倒覺得他們這樣很好,我自小到大都沒什麼朋友,如今看了小侯爺身邊的這些人,才知自己做人當真是很失敗。”
“蘇兄何必妄自菲薄。”
“怕你的、敬重你的下屬跟能為你兩肋插刀的兄弟,當真是有天壤之別的。”蘇翀十分感慨的長嘆了一聲,白炎還待說話時,便聽院內傳來了纏綿的喚聲:“白炎,無瑕醒了。”
白炎一路疾奔入了房門,見那床邊銅盆的水全都染成了紅色,禁不住心底一悸,走到床頭便抓住了無瑕的手,看他雙眼微眯,忙輕聲道:“你醒了。”
“嗯。”無瑕虛弱的應了一聲,然後又閉上了眼睛,白炎看得心急,卻知他十分疲憊,也不去吵他,只坐在一旁輕撫著他的發,看著他慢慢的陷入沉睡之中。
“奚昊你告訴我,無瑕現在的情形究竟怎樣了?”待無瑕睡著之後,白炎將奚昊拉到了一旁,奚昊咬著唇躊躇了許久,才輕吐了一口氣,道:“不是太好,雖不至於致命,可他的經絡會變得很脆,也就是說,他會時不時的出血,因為他的身子一向都十分虛弱,所以慢慢的會氣血兩虛,整個人蒼白無力,時常會感到倦怠頭暈……”
“別說了……”白炎打斷了奚昊的話,無法再聽他說下去,他不知道老天究竟還要折磨無瑕到什麼時候,他只知道,若是自己寫信向皇上求援無果,自己便親自回去盜取幽冥花,無論將來結果如何,都不能眼睜睜看著無瑕再受這種痛苦與折磨。
“白炎?”見他返身便走,奚昊心中不安,在身後追著叫道。
“怎麼了?”纏綿去倒了水進來見白炎匆忙出門,而奚昊則一臉焦急的跟在身後,忙將盆一放,攔住奚昊自己追了上去。
“你去哪?”看白炎的勢頭不對,纏綿一個飛躍到了他的身後,伸手扣住了他的肩頭。
“回東都去,去向皇上要花,若是他不給,我便用自己的性命來換無瑕的命!”
“你冷靜點!”
“冷靜不下去了纏綿,我當真恨不能以身代過替無瑕承受這些病痛的折磨,他究竟犯了什麼錯老天爺要這麼懲罰他,這世上作奸犯科之輩比比皆是,為何天就是不肯放過他,若是因為我們的這份情感天不肯容,那麼便將一切的懲罰都降在我孟白炎一人身上,放過他,放過他!”
白炎說完反手便是一掌,纏綿見狀一閃,繼而卻又輕身而上纏住了他的腳步,樹上眾人皆紛紛落地,鑄成了人牆往前一擋,攔住了白炎的去路,白炎怒火驟起,正欲動手時,突聽人後傳來了南宮熱河詫異的聲音:“都在做什麼?怎麼打起來了。”
眾人被他拉過了視線,一看之下皆欣喜的向旁一讓,揚聲道:“小侯爺,白澤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