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隱入袖中,白少卿走到那人面前,俯下身子扣住了他的下頜抬起細細看了看,道:“帶走。”
莫寒帶人進入大理寺中,大理寺卿霍兗早已等候在堂上,那堂下跪著一人,腿部的箭已經拔出,用白巾扎著,卻仍然在滲著血珠。
“是這人麼?”莫寒到了堂上坐下,霍兗拱手道:“對過畫像,也讓當日當值的守衛認過人,是他沒錯。”
“人在何處抓到?”
“人是白將軍抓到的。”
“少卿?”
“屬下在!”隨著應聲,白少卿走上了大堂:“應少主令,屬下本是去雲霧山莊附近查訪,不料聽見有村民報家禽有失,本不算大事,可是卻因為有人看了畫像之後說此人在附近出現過,所以屬下才帶人夜伏,竟果真抓到此人。”
莫寒看了看那人,道:“抬起頭來,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抬頭看了他一眼,卻又默不作聲的低下了頭去。
“趙括將軍命喪當日,可是由你送的食物?”
那人一聲不吭,既不說話,也無任何動作,莫寒看著他,突然冷笑道:“可惜,盡心盡力為主子效力,卻還是落到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想你竟藏於山林,苟且偷生,便知你家主子本是要在事後了結禍患的,怎麼,便如此,你還要維護於他,死不鬆口嗎?”
那人的身子明顯一顫,臉上肌肉抖動了幾下,嘴唇也輕輕哆嗦了起來。
“效忠一個人,也得看那人是否值得自己付出,或者,你有把柄在他手中?若有,你大可說出來——”
“相國大人到——”
通傳聲起,那堂下所跪之人本已被莫寒說得鬆動的神情在那一刻突然變得漠然,他的頭低垂下去,身子卻若被抽去筋骨般一鬆,然後不再有任何表情與動作。
武凡中踏入大堂,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道:“本相聽說抓到了當日送食物之人,特意趕來,莫將軍,皇上下旨你我一同協助調查,怎麼,本相還沒到,你們便想屈打成招嗎?”
莫寒懶懶一笑,鳳眼微抬,道:“相國大人與莫寒同時接到的訊息,若非皇宮離大理寺近些而莫寒早到,只怕此刻大人所言便是莫寒所言了吧。”
聽他口帶暗諷,武凡中也是冷冷一笑,上了堂上坐下,道:“李頌,你是我相府的人,在相府也呆了許多年,該知道話不能隨便說,你放心,當日是什麼情形,你只管細細道來,本相在此,看誰敢動用私刑,屈打成招。”
那李頌聞言微微抬了抬眼,雖然他強作鎮定,卻仍在與武凡中目光相接時輕顫了一下,莫寒看在眼裡,卻礙於堂上人多,無法細詢。
“李頌,無話可說!”李頌垂下眼眸,漠然道。
“本相問你,當日你送的食物中,可有曼陀羅?”
“不知!”
“趙括將軍可是你所殺?”
“不知!”
武凡中臉上也是一愣,顯然他也沒料到李頌竟然什麼都不說,問了幾遍不禁也有些惱怒,陰沉著臉下了臺階,到了李頌面前湊過頭道:“你最好識相點,該說什麼便說什麼。”那話說完,卻突然靠近了李頌的耳畔,輕聲道:“夜風涼爽,明日卻定是個豔陽天,也不知葉兒上的水珠被太陽一曬,還能在這人世間停留多久。”
李頌那呆滯的雙眼在聽見最後那一句話後驟然一亮,眼珠瞪向了那人,神情一瞬間變幻起來。
“本相問你,那日你送的食物中,可有曼陀羅?”武凡中再次揚聲問道。
“是!”
“可是有人授意於你,讓你來刺殺趙括將軍?”
“是!”
“那人是誰?”武凡中步步緊逼,莫寒看形勢不妙,他不知武凡中與那李頌說了什麼,可是看這架勢,他手中必定掌握著能夠制約李頌的東西。
“相國大人——”莫寒霍然起身,揚聲道。
武凡中大笑著回身看向莫寒,道:“怎麼,害怕聽到他口中說出的名字了?莫將軍,咱們拭目以待,看指使他的,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