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與另一邊的昏暗遙遙相對。
紅色越發深沉,光芒卻越來越微弱。
嘔~
泥土和石塊混雜的河灘邊上,一禾吐出一口清水,半撐著身子嘔了半天,才慢慢緩了過來,額頭抵著地面,只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身體蜷成一團,好冷。
過了大概兩分鐘,她才想起葉柯,昏迷前的事情她記不起來了,浮浮沉沉中,湍急的河水沖刷著自己眼角,喪屍不斷地向著她靠近,那個時候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完全是靠著身體本能在求生。
強撐著站了起來,開始兩步還有些重心不穩,後面就好起來了,金烏向西回到若木神樹後,視野就開始變得模糊,河風呼嘯,吹得她頭疼。
走了一小段路,她蹲下身,將四肢搓了搓,又開始繼續找,耳邊是湍急的水流,風聲,蟲鳴,唯獨沒有他的動靜。
心開始變得惶恐,裸露在外的腳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了。
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她終於在河灘的一個角落找到了葉柯,側躺背對著她,灰色的揹包還牢牢的掛在肩膀上,一禾小跑著到了近前,將他翻過來的時,肌膚相觸,一片冰涼,完全失去了他應有的溫度,身體結白的好像白玉石。
自己從小就怕水,所以一直沒學過游泳,也很少到水深的地方玩,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她特地瞭解過溺水後應該如何救援。
鼻息,沒有,雙指放在脖子偏下,鎖骨上端,測頸動脈搏,感覺不到,一禾覺得自己世界開始變得灰暗,為什麼會是這種結果,他們才剛剛出來,她才剛剛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如果她沒有倔強的要跟著他,如果自己識水性。
將耳朵貼在他的心口,興許是上天眷顧,她竟然感覺到了微弱的心跳。
清理口鼻異物,一手託著他的後頸,一手按著她的頭頂,讓脖子後仰,氣道通暢後,人工呼吸,擠壓心臟,不停重複。
這個夜晚,月亮開始學著太陽將自己的光芒揮灑在這片大地之上,有人在昏暗的房間滿足著自己的慾望,有人忍受著飢餓等待著天明,而在此地,有一個人由衷的希望另一個人能醒過來。
“別死。”
“別死。”
“別死。”
淚水溼潤臉龐卻不自知,只是氣道通暢–人工呼吸–心臟復甦,ABC,ABC 的重複著。越多後面,她越覺得剛才的心跳聲只是幻覺,身上越來越越冷,一禾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抖,終於抑制不住哭出了聲。
嘔~
“葉柯!”
她聽到聲音,卻看不見,一時間手足無措,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將他扶起來,卻被葉柯伸手擋了回來,他要好好緩一會兒。
一禾用手背抹去眼淚,竟不知為何又哭了起來,她第一次發現,自己是有多依賴對方,如果葉柯真的死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讓我抱一會兒。”
那道氣緩過來後,他才發覺自己冷的要死,不由分說的將對方攬進了懷裡,結果發現她也好不到哪兒去,根本不能借暖,倒是因為兩人都穿的極為清涼,內心起了異樣,被撓的不行。
“葉子。”
“嗯?”
沒有後話,她只是加重了擁抱的力度,將對方摟的更緊了些。
“你這次可差點把我害死了。”他身體仍舊很虛弱,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