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靈氣白霧破開的瞬間,李熄安就已經接近了法相。
他能清晰地看見法相頭顱深處蜷縮的石兔活靈,身軀蜿蜒,赤色的開天斧刃直襲法相。立劈,目標正是隱藏在法相中的石兔活靈。
對方盯著他,目光裡除了怒火還有疑惑。
疑惑他怎敢對真一生靈出手!
法相挪移,一呼一吸便能調動整個空間範圍的靈,這裡是它的主場。在那些作耳目作斥候作刀刃的靈下,極宮境皇者連展開皇道領域的資格都沒有。
就像在那個未知界域,萬食神貢上人不過隔著遙遙千里對那名灰衣女子投下目光就封鎖了她的全部靈氣,並直接將其創傷。在這樣的近距離下,赤蛟顯露本體等同於將自身毫無防備暴露在法相面前。
沒有靈氣的運轉,蛟龍身軀也不過是硬點的肉罷了。
法相笑聲詭異。
攤開手,穹頂的大星投下的光芒化作利劍,它揮砍過去。
但預料之中的結果並沒有如石兔活靈所想。
能斬斷山河的劍被另一邊劍接下了。
猙獰臂膀從虛空中伸展而出,手持赤色長劍,厚重,八面,煞氣瀰漫。石兔活靈心裡一驚,它見過這個法門,但這個東西應該承接於赤蛟的域,在真一法相下,所有的靈和存在空間都被擠壓的時候,怎麼可能還有域的存在?
在利劍被擋下的同一刻,李熄安的尾部砍在了法相面門。
這可是不亞於器的鋒利和厚重。
一聲悶響。
奔湧來的靈氣成為層層壁障,破碎!破碎!破碎!
但在即將觸及的剎那,法相的另一隻手接過了長矛,猛地擲出,與利劍交錯的赤色古劍和那條臂膀一起消失,巨大的龍影直接飛了出去,重重砸在大殿的一角。
很快,那個角落裡響起了鱗片摩擦的聲音。
李熄安蜿蜒著,背脊剮蹭他身後的大殿牆壁。太行宮的這座建築相當離奇,無論是他還是法相,在其中做什麼都無法掀開一塊磚瓦。
他望著筆直月光下的法相。
金燭燃燒。
兩條臂膀接過了長矛,並沒有直接命中他,是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帶飛。
如那石兔所說,他孤身一人。
就連此方天地都是臣服於對方,是對方的獠牙。
赤銅骨面垂落,太行八陘將接過的長矛擰斷,隨手扔到一邊。他呼吸,席捲出火星,那些火星飄落,有著星辰般的光亮。他在鋪展皇道領域。載天鼎懸浮於他的頭頂,玄青色篆文下,為他隔絕外界,靈氣如海洋大浪湧來,如龍咆哮的振鳴聲在他周身圍繞。
那是一柄又一柄古劍。
犁霞劍陣撕裂法相掌握的靈氣壁壘。
曦劍昏劍化為大魚遊弋。
宇宙星辰的意象以李熄安中心展開,那些飄落的火星終究是被點燃,化作晨星。
龍形盤踞,八臂間流過銀月般的河川,法衣披覆而下。而在他的身後,星海意象壓迫法相掌控的靈氣,在強勢剝奪。那石兔的目光逐漸變化了,凝重起來。它看出了這頭蛟龍究竟要做什麼,同時它感受到了這頭生靈身上比此前更加強大穩固的氣息。
已經接近皇道極境了。
不止是因為這成長速度,更是因為這蛟龍想要逆伐真一甚至未到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