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許晗什麼都沒說,而是蕭徴抱著長劍,緩緩的從書桌後走到前頭,緩緩道,
“我們在吳縣縣令那邊搜到一本賬本,你們這些人,總是想用這些要挾別人,所以會把賬目詳細的記載下來。”
“你這裡也不例外,是吧。”
馬知府只覺得眼前燭火特別的刺眼,讓他看不清面前兩個人的面容。
許晗和蕭徴兩人彷彿有默契一般,你一句我一句,蕭徴說完,許晗馬上接著道,
“按照常理來說,你們這樣的人不應該留下這樣的把柄成為後患,不應該有這樣的賬冊留下,可不管是吳縣縣令,還是你,都拼死留下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們一定要留下呢?”
她一字一字的說道,每一個字都說的極為緩慢,咬字十分的重,彷彿錘子一般,捶在馬知府的心上。
那一團布料在他手裡已經揪出水來。
蕭徴垂首在他不遠處踱步,“這些年,江南水患不斷,水上的水匪趁亂搞事,就連山匪也在裡頭摻和一腳。”
“當地的駐軍防務我瞭解過,並沒有瀆職偷懶,可水上,山上的匪徒總是打也打不完,不是他們無用,而是江南像你這樣的人太多。”
“你們與匪徒私下達成協議,一面請求出兵,一面向朝廷要錢要糧,甚至要兵馬。”
“如此,朝廷撥下來的銀子,養的不僅僅是你們這些蛀蟲,就連匪賊也要養著。”
“這樣一來,匪徒清不完,朝廷的錢糧也要不完。”
馬知府旨覺得後槽牙都要被咬碎了,他的面目猙獰可怖,偏偏無可奈何。
許晗從桌上跳下來,長劍出鞘,直抵馬知府的胸口,沒有冷笑,沒有譏諷,平靜無波地說道,
“百姓流離失所,你們還要層層盤剝,本是富庶的江南,百姓被你們弄的不得不背井離鄉。”
“他們在泥土裡刨食,可身後還站著你們這群吸血的蛀蟲,和匪徒一起來吸他們的血。”
“你們貪的不是銀子,根本就是百姓的血肉,你這樣的人就算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民憤,你就該跪在街頭,向每一個路過的百姓懺悔。祈求原諒。”
許晗的劍從馬知府的胸前,移到他的脖頸邊,冰涼的冷意,讓馬知府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在官場歷練下來的官油子,就是官油子,馬知府從極致的駭怕後,變得平靜,他冷然道,
“這些事情我可不管,剿匪那是駐軍的事情,我一個文官,哪裡管的了他們,不過是在裡頭穿線而已。”
許晗的劍鋒滑過馬知府的脖頸,血珠密密的沁出來,就算知道,馬知府也不敢動彈,駭怕她的長劍一下穿過他的脖子。
“朝廷未定罪前,我還是淮揚知府,你敢殺我……”
許晗輕笑,倏然收回長劍,“殺你?會髒了我的劍”
“你什麼都沒做,你只是和匪徒勾連,賺朝廷的銀子而已。”
馬知府長長吐出一口氣來,抬頭望著眼前的兩人,得意道,
“就算你們知道這一切,又有什麼用?沒有證據,就只能說明你們不過是憑空汙衊罷了。”
“誰信?”
“我們都信。”蕭徴的聲音清朗而堅定,彷彿能破壁的寒刃。
屋內的燭火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
隨著他的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外頭雜亂的腳步聲,以及一個人連滾帶爬的闖進來,張口就道,
“老爺,碼頭出事了,才剛將箱子搬上船,就被錦衣衛的人給攔下了。”
“還有,淮揚駐軍還有一個徐縣令帶著人來,將東來幫的人抓了個正著,還有……”
馬知府已經聽不清楚報信的人後面還說了什麼,他的膝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淮揚駐軍頭領是他們的人,所以剛剛許晗說有駐軍的人過來,他不過是嗤鼻一笑。
現在他笑不出來,裡頭竟然有他們的人。
許晗笑吟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