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手頭的那個賬本是要怎麼著?交還是不交?”
馬知府怒目,聲嘶竭力地道,
“賬本,什麼賬本,東來幫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們劫持官銀,刺殺欽差,早就該死了。”
他霍霍一笑,“既然知道背後有人,怎麼會想不明白,對於近日這樣的意外我們早就有對策了?”
“銀子是東來幫劫的,只要他們咬緊牙關,難道說宮中的貴人會不抱住他們的性命?”
“我死不足惜,賬本休想我交給你們。”
許晗掏了掏耳朵,問蕭徴,“你覺得我們是那種非要證據才能定他們罪的人嗎?”
蕭徴笑了下,“我們是不用他交賬本,想定罪,也還是能做到的人。”
馬知府聞言如同見了鬼一般,是啊,他怎麼忘記,眼前一個王爺,一個世子,尤其是世子還和宮中的關係緊密到連皇子都要後退一射之地。
許晗看著蕭徴的側臉,做人這麼狂妄真的好嗎?
馬知府從地上爬起來,大笑幾聲,咬牙道,“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瞞,我手上是有賬本,可也要你們能拿到。”
“江南富庶,天下稅賦有十之七八來自江南,可你們哪裡知道地方官的艱難?”
“朝廷今天免這個稅,那個稅,可讓我們上繳的還是相同的數額,那我們不搜刮百姓搜刮哪個?”
許晗聞言,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可憐之人總有可恨之處,壞人總是有一副我不想做壞人,都是你們逼迫的嘴臉。”
她走到窗邊,手在那些花盆上一一撫過,有些可惜地說道,“看大人如此的愛惜花草,你說,你要死了,它們不是枯萎了?既如此,不如我們帶回去,也想看看,這些花草在沒有汙濁的空氣下能不能活了。”
馬知府愣住了,緊張的看著許晗的手,彷彿那是絕世珍寶,被人糟蹋了一般。
許晗轉身,朝馬知府展顏一笑,笑的那個舒心,那個燦爛,拍了拍手,“長纓。”
外頭長纓抱著一堆東西進來,許晗一指,
“馬知府,你為何如此的執拗?已經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你也不珍惜。”
“你不是說賬冊我們找不到嗎?那是什麼?”
她每一次經過花園,都看到馬知府在照顧這些花草,那一次,她看到馬知府侍弄好花草後,用帕子將手擦乾淨,這才小心翼翼的搬動花盆。
這些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花草,更重要的是,一般人侍弄花草,那都是先把東西整理好,再將手洗乾淨。
花盆上多多少少都會有泥土沾染,可馬知府偏偏不厭其煩的,先擦手,搬盆,又擦手。
不過是普通的花草卻被他養出了牡丹的架勢。
所以在之前和蕭徴‘夜遊’書房的時候,她出於好奇敲了敲那些花盆,沒想到,竟在花盆地下發現了貓膩。
院子外有很多的人湧過來,瞬間,書房也被火把照的通亮,長纓的出現是壓倒馬知府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面肌一抖,忽然瞧準了一旁的桌角,奮力往前一撲。
許晗離的有些遠,蕭徴眼疾手快,飛身一腳就將馬知府踢飛,想死,沒那麼容易。
那樣多的人進府衙,後院的馬伕人等自然聽到了動靜,按耐不住地到書房這邊,聽說馬知府出事,頓時嚇的尖叫起來,哭天搶地的要見馬知府。
馬明豔攙扶著馬伕人,渾身也是發抖的厲害。
一直嬌養在內閣的嬌花,如何見過這樣的情形,馬伕人哭,她也哭。
馬明豔提起淚眼看向許晗,嘴唇顫抖著,“小王爺……”
許晗不知道馬明豔是不是知道馬知府做的事情,可她身在馬家,享受了馬知府這個父親帶給她的榮光,那麼,就要承擔一切後果。
如同當初霍晗,霍家是威風凜凜的將軍府時,她是人人都爭相交往的霍家姑娘,哪怕她喜愛的是舞刀弄槍,可依然有不少的世家想要將她娶回去做宗婦。
那些說她粗魯的人只敢在背後偷偷的說。
一旦霍家倒了,她就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人只會有多遠離多遠。
娶她回家?不落井下石已經是仁慈了。
蕭徴在邊上一臉你活該的看著許晗,冷哼一聲,從她身邊走了。
許晗,“……”
這一晚,註定是忙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