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馬大人可真是捨得,為了勾我們上鉤,竟然連女兒都利用,放心啦,你看到的我們都是活的。”
她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森森。
馬知府努力保持著面上的笑容,
“不知道小王爺說的是什麼意思。”
許晗嗤笑一聲,蕭徴忽然走到書案前,桌上桌下摸索了一遍,最後微不可查的朝許晗搖搖頭。
許晗嘲諷地道,“馬大人竟也有聽不懂的話,不懂沒關係,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馬大人和水匪東來幫不知道勾結多久了?碼頭上的東西運到哪裡去?”
她頓了頓,忽然道,“馬大人,若是答的不好,讓小王不開心,那明豔姑娘就……”
她砸了砸嘴,“可憐明豔姑娘那麼好的一個姑娘……。”
馬知府眼內迸射出利光,恨不能燒死許晗和蕭徴。
“你們權勢再大也不該劫持小女,枉費小女她對你……”馬大人心驚肉跳,呵斥許晗。
許晗嘖嘖兩聲,“馬大人就是馬大人,這麼快就想到給我們扣一個劫持官家女眷的罪名了?”
她緩步走到馬知府的面前,微抬下巴,“我們是劫持女眷,那大人你是什麼?刺殺皇親國戚,這罪又該如何算呢?”
馬知府說不出話來,額上的汗不斷的流下來,他不敢去擦,只是不斷的一口接一口的吞著口水。
他當然知道刺殺皇親國戚的罪名是什麼,但剛剛下人明明說已經被三娘給圍住了,怎麼這兩個人會這樣快的回到這裡?
還有明豔,明豔在哪裡?應該已經回來了吧?還是這兩個人在虛張聲勢?
他威脅過很多人,各路欽差,治下的百姓,甚至水匪……可他沒想到有自己被威脅的一天。
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太痛苦了,他不知道這兩個人究竟知道了多少事,又到底在門外聽了多久。
碼頭上的事情是怎麼知道?知道了多少?
他站在牆邊,一手扶著桌面,背脊緊緊的貼著牆壁,不敢讓兩人看到他已經溼透的衣裳。
外頭更聲響起,把馬大人原本就緊繃的心又提緊幾分。
“馬大人,你的船這會應該靠岸,下面的人正往上面搬東西……”蕭徴坐在太師椅上,薄唇一掀,嘲諷味十足。
馬知府聞言有些僵住,“不知道世子說的是什麼,漕運自有專門的衙門管理,本官不管這些……”
蕭徴低笑一聲,揚起手中的幾分文書,“哦?大人不管這些,那為何隨手抽一張都是漕運上的公文?”
“難不成馬大人研究這些不是為了把私吞的官銀運走?”
最後兩個‘送走’尾音拖的長長的,帶著一股寒氣,讓馬大人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不同於從前看到的紈絝模樣,這彷彿就是黑夜裡的修羅,他始終咬緊牙關,“不知道世子說的是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們根本沒拿到實質的證據,根本奈何不了他。
彷彿知道他的想法一樣,許晗‘哈’了一聲,“不瞞大人,我們已經派了人去當地的駐軍調撥人手,你船上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到時一清二楚。”
“還有,你暗地裡勾結水匪,刺殺欽差大臣,僅僅是這兩樁,你就得賠上一家人的命,我們根本不需要別的證據。”
馬知府不禁抬手鬆了松衣襟,這是他四十多年以來過的最為艱難的一天,他喉頭髮緊。
偏偏,這還不是最後的艱難,只見許晗揚唇,又繼續道,
“大人在淮揚地界一手遮天這麼多年,和京城的往來自然要查一查,到底是什麼往來,想必不必我們說的更清楚了吧?”
“算了,還是我說說吧,馬指揮使,甚至馬福……”
她一個跳躍,坐在書桌上,手撐著桌面,懸空的腿搖晃著。
馬知府聽到這裡,臉色已經控制不住的變成了青灰色,馬指揮使不稀奇,本就是明面上的兄弟,可馬福……
他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袍,“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許晗想了想,又搖晃了下雙腿,隨著她的搖晃,馬知府的心又揪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透不過氣了。
如同離開水的魚兒一樣,大口大口的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