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從地上抱回到了帳篷,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倒在了自家門口,看著手心裡的硃砂,我意識到,自己昏迷前所發生的一切,並非是夢,當下一驚,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訛裡朵小心地將我放在榻上,隨即為我傳了醫官。
“夫人稍等片刻,本王還有幾個餘黨需要解決,去去就回。”
說罷,他迅速離開,似乎趕著要去追誰,帳篷裡,只剩下了我和那個醫官。
我用袖子蹭掉了眉心的紅印,問道:“本宮的身子,飲食方面已經盡力節制了,可身上的脂肉卻遲遲不減,張大人可還有別的法子?”
“可否容卑職為夫人把把脈?”
於是我伸出了手,但他摸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
“你與本宮手把手這麼長時間了,卻還沒有診斷出結果,要是在大宋,早該把你給斬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我夫君醫官的?”
聞言,他連忙跪地,惶恐不安地向我請罪,我揮了揮手讓他起身:“其實也怨不得你,本宮幼年時中了一次毒,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裡出來,自那以後,脈象就一直不穩。”
“夫人如今的脈象虛弱紊亂,卑職在此忠勸夫人,莫再節食了,身子要緊。”
我扶了扶頭:“你只管想法子開藥,讓本宮的身子瘦下去即可,其它事情,不必多管。”
“恕卑職直言,夫人對自己身材的要求過於苛刻,每個人的體質皆不同,夫人又何苦為難自己,以夫人現在的體態,就算身上的脂肉再多一些,也頂多是珠圓玉潤,更何況,您如今並非豐腴之姿,又何來再瘦之說。”
“那你是沒見過本宮身子最輕時候的樣子,可作掌上舞。”我有些不耐煩:“大人怎會懂本宮的心思,本宮是因為和親,才來到金國嫁與王爺,若想得到王爺的心,怎可少了這幅皮囊,他日王爺另有佳人時,本宮該如何自處?色衰愛弛的道理,大人身為男子,故而才沒什麼體會吧!”
“可……您要是有個好歹,王爺饒不了卑職啊……”
“你的意思是,得罪了本宮,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夫人……”
“好了好了,本宮不難為你了,自己想法子便是,此事且放在一邊,本宮還有其他事情想要問大人。”
“請夫人吩咐。”他如遇大赦。
“今晚發生何事,王爺為何這般武裝?”
“党項人卑鄙無恥,竟然敢派人行刺皇上。”
“那皇上可受了傷?”
張醫官嘆道:“皇上倒是龍體無恙,只是晉王的情況不妙啊!”
“粘罕?”
我笑道:“他堂堂的都元帥,還能被一個毛賊給進了身?他人也就算了,若是粘罕,本宮還真是不信。”
“夫人莫再說笑了,此事著實嚴重,元帥為了保護皇上,被那淬了毒的箭,硬生生地插進了手臂裡,此刻醫官們都束手無策,元帥的一隻手臂……怕是要保不住了。”
就在這時,訛裡朵走進了賬內,張醫官連忙側身向他行禮,我也掙扎著起身,但被他制止了:“好生歇息,別亂動。”
接著,他看向張醫官,問道:“夫人的身體可有大礙?”
我瞪了張醫官一眼,他悻悻地低下了頭,回道:“回王爺,夫人身子並無大礙。”
“大”字被他說得很重,所幸訛裡朵並沒有聽出來。
“有勞大人了,本宮還有事情要與王爺商議,還請大人迴避。”我連忙讓他退下,他欲言又止地看著訛裡朵,但還是離開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一系列舉動,都被訛裡朵看在了眼裡,他略有所思地問我:“夫人,為何本王覺得,你近日過於奇怪啊,可是有事情瞞著本王?”
“我……”
我愣住,試探地問道:“王爺何出此言?”
“夫人臉色蒼白,神情憔悴,莫不是心中有事,心結鬱悶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