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弦急忙轉身,駭然身子一怔。看了一眼,玉弦又乖乖的背過身去,心中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可不——蘇婉抱緊了容景垣的胳膊,這一次可算是疼慘了。就算刀架在脖子上,就算是被毒啞,似乎也沒有現在這般疼。哭的時候,自然是連以前的委屈都一塊淌了出來。
容景垣剛給接上骨頭,蘇婉就抱住了他的胳膊,幾乎是出於男人保護弱小的本能,他的身子一僵,而後快速的抱緊了她。可抱緊了之後他才覺得不太對勁,不是接骨嗎?怎麼就抱上了呢?
伏在自己膝上的女子,雖然落淚,但沒有喊過一聲疼。她是柔弱的,卻也無比倔強。
輕嘆一聲,他收回了環抱的手,小心翼翼的放下她的腿。抬頭看她時,笑得有些僵硬,“沒事了,已經接回去,只要你小心一些就不會有大礙!”
他徐徐起身,頎長的身影將她籠罩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蹙眉望他,噙淚雙眸,若風過湖面,漾開漣漪無數。
她張了張嘴,用嘴型道了一句,謝謝。
他哂笑,“不必謝我,如果你不是二哥的人,我不會救你。”語罷,掉頭就走,一刻也沒有停留。
二哥?
蘇婉苦笑,如果不是他所謂的二哥,她何至於落得如此境地,這般狼狽。真是因果迴圈,可悲可笑。
“會騎馬嗎?”容景垣問。
蘇婉搖著頭。
見狀,容景垣有些猶豫,難不成讓她跟自己這些部下同乘一匹馬?她的身份擺在那兒,似乎有些不妥。
玉弦忙道,“奴婢可以自己回城,奴婢沒受傷!”
思慮再三,容景垣道,“你們先帶這位姑娘回城,而後去巡城司等我,我很快就到!”
“是!”這些部下都是他的心腹,是故誰也沒有多問。
玉弦被帶走了,雖然她也捨不得自家主子,可玉弦也不是傻子,看沐王殿下這般舉動,敢情是想偷偷送主子回去。既然是好心好意的事,她沒道理在他們中間當蠟燭。
“我送你回去!”容景垣道。
蘇婉望著他,徐徐點了頭。腳踝處還有些微疼,但是沒方才那般刺骨,看樣子他還是有些本事的。站在他的馬下,蘇婉有些猶豫,這高頭大馬的,她哪裡爬得上去?
深吸一口氣,容景垣突然將她打橫抱起,直接託上了馬背,驚得她慌忙抱緊了他的脖頸。等坐到了馬背上,一顆撲通撲通的心才算稍稍平復。回過神來,容景垣已經坐在了她的身前,不叫她看清楚自己的神色。
“待會把臉遮起來。”他道。
蘇婉心中微怔,卻也明白他的意思。
說到底,他們身份有別,一個是沐王,一個是齊王側妃,落在別人眼裡都是話柄。她此身倒也罷了,卻不能連累他。
“嗯!”她低低的發了一聲。
他也沒在意,只道了一句,“仔細些,我們回城!”頓了頓,又道,“會有些顛簸,可以、可以抱緊我。我別無他意,你莫多想!”
音落,馬兒撒開四蹄,飛奔而去。
她不敢去抱著他,只能扯著他腰間的衣裳。可是容景垣的馬乃是戰馬,戰馬的奔跑速度和耐力不是尋常馬匹可以比擬的。
蘇婉只覺得耳畔冷風呼呼的吹過,整個人都好像要被風颳出去,眼見著是要被顛下馬背。
容景垣也不是傻子,身後的女子這般的矜持窘迫,他不是毫無察覺的。可已經上了馬,再矜持便會有危險,她身上還有傷,再摔一次只怕——他得揹著她回去了。
思及此處,容景垣也顧不得其他,單手勒著馬韁,另一手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柔若無骨的十指纖纖,冰涼得讓人心疼。他二話不說,便把她的手搭在了自己腰間。
風中傳來他低沉渾厚之音,“抱緊,別摔了。”
蘇婉心下一抽,她還沒抱過男人……面上頓時若火燒般灼熱,抱著他腰肢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脊背上,熱得冒汗。可是馬兒顛簸得厲害,她若是不抱緊,還真的會摔下去。
於性命而言,此刻的窘迫便不算什麼了。
橫豎他背對著自己,也不看不到她的滿面通紅。
天知道容景垣此刻的心情,她沒抱過男人,可他除了自己的母妃,也沒有抱過女人,更沒有這樣近距離的被女人抱過。
他的心裡也是窘迫而焦灼的,身上熱熱的,不知該如何處置。
直到將蘇婉送到了那個農家小院前面,勒住了馬韁,容景垣才慢慢的回過神來。他啞著聲音道,“蘇二小姐,到了。”他沒有喊她側妃,而是尊了她待字閨中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