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有噠噠的馬蹄聲疾馳而來,伴隨著塵煙滾滾。
玉弦快速擋在蘇婉跟前,免得教人看見自家主子,惹得主子害臊。
一小隊快馬疾馳而過,塵煙刺得人口鼻不爽。本以為這便沒事了,哪知不多時,那一小隊快馬又折返了回來。
玉弦愕然愣住,怎麼是——
“是你!”一聲溫厚之音,帶著熟悉的低沉。
蘇婉抬頭,嬌眉微蹙。
晨光熹微裡,策馬鼎立的男子,背光而坐,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刀斧雕刻的臉,顯露著極為剛毅的輪廓。從眉目間的英氣,到行伍之人身上散發出的一身英氣,極大程度的彰顯著屬於他的果敢與英勇。指節分明的手,緊勒馬韁,他看向她的目光平直而不夾雜一絲一毫的情愫。
在她眼裡,此刻的他極盡肅穆之色,但肅穆之中又不乏溫和。
“殿下。”玉弦行禮。
容景垣翻身下馬,“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繼而環顧周圍,“是遭遇了什麼?”
蘇婉這才想起自己此身的狼狽,下意識的攏了攏披在身上的衣衫,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甚是難看。
見她不願多說什麼,容景垣便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快速與她披上,“你們這是要去哪?”
“回殿下的話,奴婢隨主子回城。”玉弦畢恭畢敬。
“我送你們回去,兩個女兒家在這地方歇著,不太安全。”眼見著月氏國的將軍即將抵京,她們在這兒歇著,難免會有危險。到底是齊王府的人,雖然自己跟齊王不是很合拍,但看在林慕白的份上,也該施以援手。恭親王府看中的人,容景垣無論如何都得搭把手。
玉弦連連道謝,“多謝殿下。”
容景垣轉身,“走吧!”
“主子,你能不能站起來?”玉弦問。
蘇婉哪有力氣站起來,疼得面色發白,只有喘氣的份。
容景垣微微一怔,不由的有些遲疑,“腳受傷了?”
“主子的腳興許扭著了!”玉弦也不知道主子傷的有多嚴重,反正是傷著腳了,至於是扭著是斷了她都不知道,橫豎是不能走了。
容景垣有些猶豫,看一眼自己隨行的那一小隊親信,一個眼神過去,所有人都背過身去快速的站成一個圈。
玉弦一愣,這是望風呢?
想了想,也不由的背過身去。
容景垣走到蘇婉跟前,徐徐蹲下身子,“我、我幫看看,如果傷著骨頭,可以先幫你固定一下,否則我怕你回不去城裡。如果是扭傷,那隻好委屈你先忍一忍。”
蘇婉也知道此刻的情非得已,抿唇點了頭。
深吸一口氣,容景垣小心的握住蘇婉受傷的腳,慢慢的抬到自己的膝上放著,緩緩褪去她的鞋襪。這還是容景垣第一次摸女子的腳,是故他有些緊張。
白如藕跟的小腳,光滑如玉的肌膚,豐盈而飽滿。
見慣了軍營中男兒的大腳丫,臭腳丫,如今見著這樣一雙如璞玉雕琢般的腳,讓容景垣的面色微微變了少許,“是這兒疼麼?”他極力鎮定心神,望著腳踝處的淤青,低柔淺問。
蘇婉咬牙點了頭,一張臉有些白裡透紅。
他的手雖然指節分明,可因為長年累月的騎馬勒韁和握劍殺敵,掌心有著不少厚厚的繭子。指尖帶著行伍男子特有的粗糲,慢慢滑過她的腳踝,而後在她的傷處稍稍用力。
她的身子陡然一縮,他忙收了手,“是脫臼!”想了想,又道,“我可以幫你接回去,但是有些疼,你能不能忍得住?”
蘇婉看著他,又看了看自己疼得厲害的腳踝,咬牙點了頭。
“會有點疼,但是隻要接回去,就不會有大礙。”容景垣不會哄女人,只是實話實說。想了想,便又靠近了蘇婉一些,坐在了她的身邊,“這樣吧,你在心裡默數,從一數到十。只是脫臼了,沒有傷到骨頭,所以接回去很快的!”
蘇婉蹙眉望著他,咬緊下唇。
容景垣深吸一口氣,“那麼現在開始了!”
她點了頭,下意識的抓了他的胳膊。她緊張,也怕疼,所以渾身緊繃。
“別怕,沒事的!”容景垣瞧了一眼她的手,此刻正死死的抓緊自己的胳膊。行軍打仗多年,他還沒碰過女人。他帶領的軍隊素以軍紀嚴明著稱,是故他率先嚴於律己,從沒有——下意識的將視線挪開,容景垣默數,“一、二、三、四——”
一聲低喚,伴隨著“咔擦”一聲,骨頭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