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後悔,自己最在乎的道貌,竟然被這臭小子不經意間就給刺破了,還是以赤裸裸地、淺白的語言。這語言卻能夠完全解釋得通這個功法——“零一功”。
賈政的心思很是複雜,一邊,他對寶玉的機智善辯很是滿意,甚而,還有些佩服寶玉的強說理,另一方面,作為嚴父,作為朝中重臣,他又對寶玉的無法無天和漫天解釋感到被冒犯,因而,從心底往外直感到反感。
“罷了,罷了。”賈政擺手,讓晴雯停下來。
這一指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
看來,今晚可以結束了。
賈政說:“只這麼一下午的功夫,你們能靠自己的領悟舞出傳說中的‘零一功’,這說明,全都是你們自己獨創的,只不過是把這樣的一招一式附著在了一些道法和常理之上。這麼詮釋和演繹‘零一功’,我看尚解釋得通,只不過,還是膚淺了些。”
寶玉大喜。
雖然大喜,寶玉卻還不忘努力剋制著不流露出表情,他唯恐自己的一時得意會把賈政輕易給惹毛。
這也是長期和嚴父戰鬥所取得的經驗在這一刻的應用。
賈政看著企圖掩藏內心欣喜的寶玉,說道:“今天這個進步,當爹的我會給你記上一筆,事後,我還會繼續盤查你的練功進展。先人說學無止境,這零一功剛剛只在皮毛,需要你繼續摸索、打探的地方還多著呢、深著呢。這挖掘、深化和探索,你爹我是老了,我留給你來辦。”
寶玉趕緊諾諾著,把父親的指示答應了下來。
賈政轉臉,對立在原地、早已氣沉丹田的晴雯說:“你這丫鬟還真的出乎我的意料,照我對你的觀察,作兔子,你也是個能幹的兔子,能躲得過圈套。而且,現在你還暴露出來了,你能做到雌雄莫辯。我這樣說你這個丫鬟,你可不要緊張,作為一家之主,想不到我今天還會心生這樣的囑託。”
說到這裡,賈政好像對自己很不滿似的搖了搖頭。
晴雯吃驚地眨著一雙眼睛,她想不通賈大人這說的是些什麼意思。
賈政接著說:“你好生照顧我那沒出息的兒子寶玉,就好。”
晴雯再次跪下,低著頭,不發一聲。
寶玉搶白說:“爹爹,孩兒還有一請求。”
賈政不滿意地回頭,不耐煩地說:“有話快說。”
寶玉說:“有關仨月禁足的事情,還請爹考慮。畢竟,今天晚上的零一功,孩兒沒有交白卷啊。”
賈政不滿意地看了一眼寶玉,說:“怎麼?!還輪到你跟我算賬啦?!剛對你好一點,你就想拿今晚的表現兌換些什麼好處出來?!我清清楚楚告訴你:沒門。”
“還請大人寬諒寶玉,說到底,今天這練習功法,初初練習,還沒摸出什麼門道來。若由此就懲治寶二爺,有些尚早。還望大人假以時日,再罰不遲。”黛玉挺身而出,替寶玉求情。
晴雯滿心佩服黛玉。
可同時,她更支援寶玉在自己父親面前的據理力爭。
是的,千萬不能接受被禁足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