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主動對他說,我現在有空,可以帶他去。
這事在我那時的生活中很小。我的生活已經被小雲、工作、父母填滿,紀詡只是過客。
後來,過客變短租客是我完全沒想到的事。
因為我很清楚……我對小雲是那種感情。我不會,也不該喜歡上紀詡。但怎麼說呢……我需要喜歡他。事實上,我喜歡誰都可以,只要是個男的,能跟我一起見家長就成。
……只要是個男的。
多好笑。
言歸正傳。
認識紀詡幾個月後,我和他算是確定了關系。但我覺得,還不夠。因為我還是和小雲住在一起。我只要一看見她,心裡便苦得慌。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已經學會瞭如何演戲——將自己演成一個朋友模樣。誰能知道,我內心無數次發出“擁抱”的渴求。
為了逃避這樣的折磨……我對紀詡說,我可以搬到他家去住嗎?
紀詡看上去很高興,答應了。
離開和小雲一起居住的那套房子前一天,我給小雲做了一桌子好菜盡管沒有肉)。小雲吃得很開心,還笑我是不是有事求她幫忙,不然怎麼突然獻殷勤?
我扯出了一個笑容,很高興、很幸福地對她說,我要搬出去,和男友一起住。
小雲很傷心,也很憤怒。她直接甩開椅子,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
我記得那時的我坐在她門前一直到淩晨,才等到她出來。
揹著光,我看不清她表情,只聽到她啞著嗓子問我:什麼時候走?
我:明天。
她:好,送你。
我離開了小雲。
剛分開的那兩天,我飽受內心思念之苦的折磨,夜裡輾轉反側,恨不得沖回家,告訴小雲,這一生,我再也不想離開她。但那時的我不停地對自己說,你不能這麼做,你會毀掉你們之間的關系。所以我忍住了。
直到週末,小雲主動跟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過去。我內心欣喜若狂,表面卻只是表露出萬分之一的高興,答應了。
我還記得那天,我見到完全變了個模樣的小雲。她把頭發剪得很短,身上穿著很中性的服裝,問我:好看嗎?
在我眼裡,她怎麼樣都是好看的。所以我幾乎沒有思考就回答:好看。
她:會不會像個男的?
我:怎麼會?
小雲其實是一個愛美又嬌氣的人,她不會想要聽到自己像男人的回答,所以我想都沒想地給了否定答案。
但聽到我說那句話後,她只是點了下頭,沒再開口。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們倆個每週都會找時間聚在一起。無論是唱歌,還是在一起純聊天,都很有趣。其它不能和她處在一個獨立空間裡的日子便得格外難熬。我不止一次質問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小雲?
……我記得那時的我給出的答案是,離開她,忘記她,做一個普世意義上的正常人……即使一輩子都忘不了這樣的感情,也不要拿它去打擾小雲。
不要打擾她。
唉。
我做的很好,沒有任何人知道。就連紀詡,他也沒看出來。
但是現在的我卻悔恨無比。我不該離開小雲,我不該選擇紀詡。從開頭,就錯了。
如果我沒選擇紀詡,那麼小雲就不會因為他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怒而殺人。如果小雲沒有動手,我們就不必面臨如此絕境。
19號那天中午,我聽到小雲說,不用找了,紀詡已經死了。
我很震驚。這種情緒一部分來自紀詡的死亡,一部分來自……小雲為什麼知道?!
很快,小雲告訴了我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