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半,宇文金拓忽然說道:“諸位先停,本座倒是有一言,不吐不快。”
聞之,楚天闊霍然抬頭,諸多賓客也都在這聲音隆隆回蕩間投以目光。
他繼續說道:“冷蕭曾經或許資質不凡,又活著走出過踏仙橋,可說前途無量。不過他曾被毀肉身,一切也就成了空,日後突破分神境界的希望無比渺茫,此時天下不寧,由冷蕭來擔任青痕宗宗主,本座以為,屬實有些不妥。”
不等青痕宗之人說話,沐柳顏反唇相譏:“人家青痕宗的家事,哪裡容得你來插嘴!”
宇文金拓淺笑,淡淡瞧了沐柳顏一眼:“沐宗主此言差矣,這不僅僅是青痕宗一家之事,更是天下之事,所以諸位同道,今日才彙集一堂。而且,便是以沐宗主的修為,百花宗弟子依舊遭殃無數,更何況根基毀了九分的冷蕭呢?”
百花宗弟子遭受侮辱之事,乃是沐柳顏心中最恨,宇文金拓偏要觸及,沐柳顏再不能忍,手持柳葉鞭衝了上去,一時颯颯風響。
數十神羽門弟子臉色煞白,搖搖欲墜,險要墜落到了懸崖之下。
宇文金拓神色平淡,大袖一揮,白色翎羽飛出無數。沐柳顏鞭子一卷,將所有翎羽都打落了下來,卻見鞭子上的柳葉也都碎了個乾淨。
“莫非這便是青痕宗的待客之道嗎?”
宇文金拓低喝一聲,將這個麻煩拋給了青痕宗。冷蕭只得說道:“還請沐宗主給晚輩一個薄面,饒了宇文宗主口不擇言之過。”
頓時有神羽門弟子怒道:“好個小子,膽敢侮辱宗主!”
冷蕭漠然瞧了他一眼,下一霎,無人見,他已出現在了這弟子身前,一個耳光落在這弟子臉上,直將此人打落了懸崖。
此人死死抓著一根樹枝,駭得魂飛魄散。他雖然有了金丹修為,青痕宗上卻有陣法限制,非青痕宗修士,都要受限。
“弟子魯莽,並無冒犯之意,還望冷小友勿怪。”他嘴角一掀,將那弟子拉了上來,已是連稱呼都改了。
“你若不願飲這酒,大可滾下山去!”沐柳顏冷冷說道。
宇文金拓話鋒尖銳,說道:“什麼時候青痕宗之事已經輪到百花宗來做主了?”
冷蕭看了宇文金拓一眼,說道:“青痕宗長老仇雁笙與百花宗少宗張翠花情投意合,我青痕宗與百花宗情同一家,沐宗主自然有說話的份。倒是宇文宗主,僭越了。”
宇文金拓霍然起身,直直盯著冷蕭:“想當年初見你,你還是那個惹了事端、放出邪祟的毛頭小子。當年你就敢直面北冥宗主,二十餘年過去,你這性子倒是一點兒沒變。”
“只是以你這修為,如何能夠庇佑青痕宗得一方平安呢?”
“宇文宗主何不親手試試?”
神羽門弟子紛紛露出不屑,即便是青痕宗弟子,也並不看好冷蕭。卻也有人若有所思,畢竟那日鄭歡鎮殺鬼頭陀、力敵分神修士,都是有目共睹的。
而冷蕭也確實教了所有人一招仙術,誰也不知他是否還有底牌。
宇文金拓緩緩搖頭,端了杯酒,一飲而盡,說道:“本座只是來飲酒的,順道提了個建議,若有不中聽的地方,還望小友勿怪。”
賓客之中,忽然有人說道:“我倒是認為宇文宗主說得也有道理,身為一宗之主,還是要有相配的實力才可。”
“正是。”
“言之有理。”
一時間,零零碎碎彙集在一起,賓客群中,竟是東南西北皆有人附和。
冷蕭心中一寒,看來宇文金拓今日是有備而來。青痕宗沒落,百花宗除卻多了分神修士外,弟子同樣少得可憐,而靈雀谷則並不出世,且缺少元嬰修士。反倒是一直懦弱的神羽門,如今熬出了頭。
有心思轉動迅速之人,便紛紛靠向了神羽門。
眾人目光都落在冷蕭身上,冷蕭忽然消失不見,再次出現時,已經在了主位臺子上,將雜物撣了出去,只道:“楚師兄,我便給你個機會。”
不少人瞳孔收縮,方才冷蕭擊飛那神羽門弟子時,便無人注意他如何出手的,此刻凝神下,竟也未能看出。其實,冷蕭不過是借住了玉舟罷了,此界之人,自然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