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死地兇險無比,常人不敢入。即便分神修士,若無必要,也斷然不會入內。除卻潮生殿、海心涯、雲蠻地、流沙地之外,餘下五個死地內的陣法都被毀了個乾淨,也並未再遇到九鼎界修士。
潮生殿無處可尋,而海心涯由在妖域之中,不易到達,又推測早被時耀掌握,於是作罷。
鬼頭陀已死,鬼門關群龍無首,而應笑又在之後追殺途中被擊斃,鬼門關也極有可能落在聞人魚手中。北陌又對埋骨原的靈骨多有覬覦,不知他二人之間是否會有爭執。
如今,危機化解了三分,短時間內理當無恙,各門各宗都回了自己門派。其中,當屬青痕宗損失最大,如今已無法與幾大頂尖宗門比肩。
原本整體實力最差的神羽門,反倒因為其弱而躲過一劫。
青痕山上,幾萬弟子云集,可容納數百萬人的群山,如今已空空蕩蕩。冷蕭居於高位,凝眉不語。
楚天闊站在遠處,低頭間眸中滿是陰鬱。若說對冷蕭坐上宗主之位最為抗拒之人,便是他了。
這日登位慶典,廣發請帖。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說多年情誼猶在,賞光之人,絕不在少數。
一時間,來客竟比青痕宗弟子都要多了,歡聲笑語之中,透著幾分悲涼。
山下,神羽門宗主宇文金拓領著一眾弟子騰雲而來,反被幾大分神修士于山腰攔住。沐柳顏冷眼相待,喝問道:“你還有臉前來?修行百載,只怕全修在一張臉上去了。”
神羽門弟子聞言,頓時一個個怒不可遏,卻身份低微,不敢出言頂撞。宇文金拓淡淡一笑:“不知沐宗主這是何意?”
林熙平靜道:“倒是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似乎青痕宗並未宴請過神羽門。”
宇文金拓立刻大笑,眼神在冷蕭身上停留了一下,緩緩移動到謝雲磊身上,說道:“本座不請自來,不知謝長老是否歡迎?”
謝雲磊說道:“老夫年事已高,宗門事務多不再管,早已甩手旁人。畢竟同為正道,不知宗主如何看待此事?”
謝雲磊看向冷蕭,所有青痕宗弟子看向冷蕭,各賓客看向冷蕭。唯有楚天闊一雙眼睛落在宇文金拓身上。
“那不知冷宗主歡迎不歡迎?”宇文金拓嘴角湧現一抹嗤笑,言語輕佻。換作當年,神羽門哪敢在青痕宗面前如此?
冷蕭說道:“宇文宗主雖然未曾出一兵一卒來助正道,不過他有傷勢在身,倒也情有可原。”
“還是冷宗主明事理!”宇文金拓笑意更濃。
林熙面上倒是平靜,心底較常人更為超脫。沐柳顏面上卻並不好看,只是畢竟也將冷蕭看作是自己人,彼此也算相熟,今日隆重,也不願拂了冷蕭面子。
至於旁邊,蒼耳、葵水道人等人,自然不會再多說。
可惜陳喬予安、藍千暮,雖相助正道,卻有邪修之名,從今往後,只怕無法再站在沐柳顏身邊,隨同左右了。
不等宇文金拓走上兩步,冷蕭卻又說道:“最近時宜繁多,擬定請帖時倒不曾想起神羽門,今日場地已滿,席位無空,只怕要叫宇文宗主白來一遭——這,也是情有可原。”
宇文金拓的笑容頓時僵住,霍然掀起一絲怒容,陰鷙的眼神死死盯著冷蕭,卻很快化作輕笑,道了一聲“無妨”。
冷蕭隨意抬手,在犄角空地處添了一張簡陋桌椅,說道:“宇文宗主既然來了,若叫你這般離去,也絕非待客之道,不如也入座飲上兩杯,只盼莫嫌棄酒水簡陋便好。”
“冷宗主客氣。”
宇文金拓倒是個能忍之人,便是小門小派的宗主,也覺得羞辱,宇文金拓卻依舊面帶笑色,走上前去。沐柳顏幾人自然讓了開,他便坐在那椅子上。
剛坐下,椅子便發出“吱呀”聲響,宇文金拓面色一僵,收了半拉屁股,還不敢坐實,唯恐椅子被坐塌了去。
一張桌子,最多可添四張椅子,神羽門弟子自然不敢與宗主同座,且冷蕭也只給了一張椅子,一行數十人,便只能站在一邊,擁擁擠擠,身後便是不見底的懸崖。
冷蕭遂不再理會宇文金拓,羅嘉上前,不著痕跡的對冷蕭輕聲說道:“宗主多加小心宇文金拓此人,此人陰險毒辣,卻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只怕心中圖謀甚大。”
冷蕭平靜回了一句:“眼高手低,也是無用。羅長老放心,我心中自有計較。”
宇文金拓肉身被毀,即便重塑肉身,修為突破也難上加難。加上修為跌落,只怕要回到巔峰時期都不容易。
便如冷蕭,即便重塑肉身,修為也久久不能突破。
仇雁笙盡得青劍真人真傳,雖然沒能繼承宗主之位,卻並無在意,此時與張翠花濃情蜜意,冷蕭原本還打算與他共飲幾杯,此時也只有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