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滇厲喝一聲:“青劍真人又如何,我等還能怕了你不成!”
只見這三人一齊展開衣袍,陰影之下頓時有無數蠱蟲飛了出來,霎時遮天蔽日,猶如雨點一般落下,密密麻麻。
青劍真人抬手一攝,便將一根樹枝攝入手中,一手負於背後,只出單手,迎向了那三人。
樹枝點點落下之間,每一點都極為準確的點落一片蠱蟲。可這蠱蟲細小,何止萬千?
樹枝終究只是凡物,被這蠱蟲衝擊之下被一點點碾碎成粉,幾息之後,青劍真人手中只剩下不足手指長短的一截。
他屈指將這截樹枝一彈,落在蠱蟲雲團之中,樹枝頓時炸裂,如細密銀針一般碎出一片,轟碎大片蠱蟲。
朦朧之中,卜滇卻已然出現在了他身前,那手掌之上尚且帶著兩個猙獰的血洞,卻依舊不信邪的朝他拍了下去。
蒼耳齒縫間溢位一片鮮血,袈裟在掌心一轉,霎時綻放出一片細針般的金光。他又是抬手一點,袈裟頓時開啟一個口子,從中飛出一道青色光影。
這小口一霎便是關閉,其中依稀傳出一聲不甘心的嘶吼,卻只是依稀。他閉目道:“北冥施主,接劍!”
青劍真人抬眼一看那青色光影,似極為隨意的抬手一招,這青影剎那間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卜滇的手掌狠狠斬落。
卜滇招式未老,早有提防,此刻連忙抽手。那青光落在青劍真人手中,顯化出一柄青色長劍,青青若竹,婉婉若謠。
“青謠劍法!”
自青劍真人將青謠劍執於手中的那一刻起,就好似與手中長劍合為了一體,再不分彼此。
天地在這剎那之間,失卻了光與暗,眼前所有,唯餘那一抹青芒,彷彿只是眨眼而過,又彷彿已是滄海桑田。
蒼耳輕聲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那漫天蠱蟲,已是墜落一地,如流星一般,絢爛之後,便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氣息。
卜滇回神,不禁手指一顫,慘然道:“卜某的啖魂蠱!”
另外二人,比之亦好不了多少。
“蠱母未滅,蠱子隨時可煉,何必這般作態,可是又再商量著如何偷襲本座?”青劍真人嗤笑一聲,下手之間絲毫不留情面,招招欲取人性命。
卜滇三人,失了蠱蟲佐助,一時不敵,只得咬牙退去。青劍真人有意留下三人,卻也無能為力,退敵易,殺敵難。
蒼耳望著青劍真人,施了一禮,說道:“北冥施主修為深厚,想必不日便可踏入三劫之境。”
對此,青劍真人只是大笑,卻將目光落在了蒼耳手中的袈裟之上,緩緩說道:“此事日後再說,此刻,還是叫本座先除了這邪祟,還南域一個朗朗乾坤!”
“北冥施主如此心急,想必是知曉老衲此行來意,不知可否替老衲引路?”
“因果相報,如大師所願!”
蒼耳緩緩點頭,手中袈裟一抖,猶如一口大鐘一般飛上半空,通身金光籠罩,將北冥鯤死死困住。
北冥鯤尚不知生了何事,見袈裟大開,不由驚喜萬分,可雙眼對上青劍真人的剎那,面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了下去。
這刻,北冥鯤的神色竟如蒼耳一般,無喜無悲,靜靜望著青劍真人,嘆息一聲,說道:“青劍,這一日,終究還是來了。”
青劍真人面上浮現出一抹追憶與慚愧之意,說道:“當年正道式微,不敵邪道,神羽門老宗主提出以毒攻毒之計,釋放邪祟,當時本座亦是贊同。是生是死,是一困百年,都是我等咎由自取。”
他的眼神緩緩凌厲,說道:“我等所做下的孽,今日就讓本座好好彌補!”
他手臂高舉,青謠劍之上流轉著瑩瑩光彩,彷彿收盡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彷彿是烈陽之下唯一的影子。
“青劍!”北冥鯤面目驟然變得模糊,卻又顯得猙獰無比,淒厲嘶吼著。
“無面,如今你不過小小一道分身,本座滅你,易如反掌!”
青謠劍揮落,只帶出一抹朦朦青影,在北冥鯤身上綻放。北冥鯤的神色頓時凝滯在了臉上,如同風中消沙,消散在了天地。
蒼耳抬手一招,將袈裟重新穿在了身上,眼神裡閃過半分慈悲,半分懺悔,低頭長嘆一聲:“阿彌陀佛。”
“大師隨本座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