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樓閣之內,冷蕭在謝雲磊面前,編織了一句謊言。
“師傅,近來大事頻生,弟子心有悸動,此刻起一心閉關,破關之時未定,師傅勿念。弟子冷蕭敬上。”
他不是善言謊之人,倘若面對面扯謊,或許要被看出端倪,於是最終只是留下一紙書信,便拂袖而去。
他只留言閉關,卻並未說明究竟在何處閉關。入世修行,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閉關之道?他此言,也未必算是謊言。
一縷時間之力在面容上流淌而過,帶走了他的青澀與堅毅,換做了成熟與冷漠。帶走了冷蕭,換做了,蕭。
斷頭山外,師狂一臉嘖然,此等程度的打鬥,已不是他能夠參與。他們能夠這般快速的救出南域修士,還要多虧蒼耳的指點,說來他心中對蒼耳也並無惡感。
“斷頭山距離劍閣足有萬里之遙,那蠱修不佔劍閣,怎的無端來到了斷頭山上?”
他心中緩緩浮現出一絲疑慮,不論是蒼耳還是蠱修,突然來此斷頭山,其中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只是這些,終究是等不到他前去破解。
“是,妖王,屬下即刻歸來!”
師狂查德時耀傳音,不由面色一變,任何事情,都比不上時耀安危來得重要。
他身形閃動,快速離開了斷頭山。離開之際,忽見頭上掠過一道青光,只模糊得見,不知是否眼花。
“青痕宗,青劍真人。”他喃喃一聲,此事,冷蕭已是告知於他。
斷頭山上,蒼耳一身僧衣沾滿鮮血,手中所提著的那袈裟也在不斷凸起,乃是其中修士在不斷掙扎。
面對蠱修三大分神,蒼耳彷彿已是命懸一線,目光卻是平靜不已,只道一聲“罪過”,不知是在替何人尋求寬恕。
他周身滿是透明蠱蟲在遊走環伺,卻難以突破他的護體金光。這透明蠱蟲,正是卜滇的啖魂蠱。
此刻蒼耳身體虛弱,金光淡薄,分明乃是剋制蠱蟲之術,卻也被啖魂蠱不要命似的一點一點消磨了下去。
卜滇嘴角勾起一抹森冷之意,猖然大笑:“老賊禿,今日你便要命喪於此,可有遺言要交代,卜某就做個好人,替你給苦正老兒交代一聲!”
蒼耳只是說道:“三位施主,莫要一錯再錯!”
“好,遺言已盡,卜某這便送你上西天,去見你那佛祖!”
言罷,卜滇一霎騰空而起,猶如餓虎撲食,身形顯出幾分混沌之意,不知有多少蠱蟲環繞其上。
他一爪揮落,蒼耳的護體金光就如同是窗戶紙一般薄弱,只輕易就被刺破,露出其後的空門。
霎時,天邊驟然傳來一聲厲喝:“老賊,還不住手!”
卜滇手掌不由頓了一下,不過眨眼工夫,面前突然出現一個青衣老者,手指如劍,竟一指將他手心洞穿!
他頓時收回手掌,一聲不吭,面色卻極為難看,厲聲喝道:“你又是何人,莫不是一字門的老道?”
卜滇思來想去,南域從未聽說過此等人物,而佛門與白骨教打扮頗為明顯,一眼可辨。此青衣老者倒也有些仙風道骨,定是那北域一字門之人。
“道門修士,與那佛門賊禿一樣愛管閒事,當真是令人厭惡。”他桀桀笑哭一聲,目中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那青衣老者卻突然仰天大笑,幾乎要笑出淚花,直將卜滇笑得一愣,此青衣老者突然一掌拍出,在卜滇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在他老臉之上留下了一個紅手印。
卜滇靈氣乍起,卻只擋住了這一掌之力,未能擋住這一掌之勢,不由怒火中燒,倍感恥辱,嘶吼道:“你這腌臢狗道,竟敢偷襲於某!”
誰料,那青衣老者笑聲反倒更是激烈,卜滇神色之中警惕之意甚濃,生怕這青衣老者再給他一掌。
然而這刻,對方的笑意卻戛然而止,慢悠悠說道:“本座青痕宗宗主北冥源,閣下的眼力,可真是夠差!”
卜滇立刻叫道:“荒謬!青痕宗宗主分明乃是北冥鯤,你這老兒,又是何處冒出來的老鼠,學兩聲貓叫就想反客為主?”
他一時口快,身旁一個分神修士卻忽然說道:“卜長老,青痕宗開山祖師青劍真人的俗名便是北冥源!”
聽聞此言,卜滇已然忘卻了方才的一掌,目中閃過驚疑不定之色,嘴巴微張,似要言語,還未發出聲音來,卻突然一掌襲向青劍真人。
這一掌撕風裂雨,迅疾如電。青劍真人又是點出一指,又在他掌心點出了一個血洞。
“在本座面前玩這些小道,閣下還是太嫩。”
他話音才落,三大蠱修身子驟然一動,呈三角之勢,朝著他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