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某散漫慣了,受不得管束。”
“你我平輩論交。”
二人對視一眼,此事便算定下,焦飛當即領著冷蕭,朝著森林深處走去,他不知道走到最後是黎明還是更深的黑夜,不過他心中,倒是更傾向於前者。
一路上,焦飛好似對他沒了設防,將妖族大事盡數吐露了出來。說是妖族大事,說來也並非什麼機密,人族修士早晚都會知曉。
此事說來與冷蕭心中猜測大致相同,妖族趁著南域人族修士虛弱,便開始蠢蠢欲動。妖王時耀,坐鎮妖域,第一妖尊鬼頭陀帶兵出征。
一人執掌兵器、財力,可以說鬼頭陀之勢,已是超越了妖王。
這鬼頭陀,冷蕭心中印象亦是深刻,說來青痕宗禁地之中若非鬼頭陀相助,要想擊敗無面也並非這般容易。
雖然無面最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北冥鯤一劍斬滅,可冷蕭心中卻始終有些不安,正如幾年前那一次,無面亦是在南域諸多強者面前,被陳喬予安斬滅,卻又能夠捲土重來。
最讓冷蕭擔憂的是,北冥鯤。
“蕭兄?”
焦飛忽然喚了一聲,見冷蕭轉過目光看向他,他不由笑了一下,說道:“這鬼妖尊圖謀王位說來早已是人盡皆知之事,只不過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誰知妖王明知如此,竟還敢放權於鬼妖尊,而鬼妖尊,竟也是極為安分,絲毫沒有對妖王出手之意。”
他邊說便搖頭,嘖嘖稱奇。冷蕭隨口回了一句:“一己私心,與妖族未來相比,自然是後者更為重要,鬼妖尊身居高位,心中自懷妖族。”
焦飛聞言,當即是在自己面上輕拍了一下,說道:“蕭兄所言甚是,倒是焦某小人之心了,怎敢於私下裡議論鬼妖尊!”
他言語之時,似無意的看了冷蕭一眼。
這森林之中,每一寸土地都彷彿別無二致,走上一夜,都好似只是在原地踏步。
直等那樹葉之上的每一道紋理,都變得清晰起來,冷蕭緩緩抬頭,目光傳過層層樹葉,等到了天明。
“又是一日晴空,只可惜焦某的幾個兄弟已看不見。”
聽著焦飛嘆息,冷蕭顯得無動於衷。他此前給焦飛所指的方向,正是烏三和其他妖修零散死去之地,想必,焦飛已是將一切收入眼底。
這刻,他忽然說道:“實不相瞞,蕭兄所見的那個人族修士,名為冷蕭。”
他目光一轉,從冷蕭面上捕捉到了一絲詫異,卻並無其他異狀,只聽他又繼續說道:“仔細看蕭兄,生的竟是與那冷蕭有幾分相像。”
冷蕭始終面無表情,只是從口中輕飄飄吐出二字:“是嗎。”
焦飛不由大笑了幾聲,拍了拍冷蕭肩膀,說道:“說笑,蕭兄莫怪。”
“確實可笑。”冷蕭嘴角上揚了一霎,便又歸於冰冷。
南域雖然被人族佔據,可總有人族修士少有涉及之地,這些地方,原本便靈獸眾多,此刻便成了妖族臨時據點。
而這距離江溪城數百里之外的森林深處,便是妖族的其中一個據點。
這據點之中,只有一個元嬰修士坐鎮,手底下有十幾個金丹修士,焦飛只是其中之一。
這妖族據點,說來極為簡陋,便是一片人影席地而坐,便算了事,連個帳篷也無,黑壓壓一片,足有數百人。
見到焦飛歸來,只見人群之中有一短髮青年看了冷蕭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說道:“看來是要恭喜焦兄又添一員大將。”
焦飛淡淡掃了此人一眼,說道:“顧兄可是誤會了,蕭兄乃是焦某朋友。”
他走到一處空地之中坐下,冷蕭便坐在了他邊上。他看了那短髮青年一眼,身子微微湊了過來,對冷蕭輕聲說道:“此人名為顧陽,與焦某不對路。”
邊說著,他又多給冷蕭指出了十幾人,都有金丹修為,且看那氣息,每一個都要在冷蕭之上,可與青痕宗諸多掛名長老相比,都是半步元嬰之輩。
而冷蕭心中卻是有些驚色,修為雖是相仿,可意義卻截然不同,青壯之年便有這般修為,將來步入元嬰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