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正蕭蕭,夜色蕭蕭。
冰冷地面之上,血泊早已烏黑,那兩隻斷手,妖氣終究散盡,變成了兩截雞翅尖。
冷蕭將那靈玉收起,目光掃了一眼那血泊,笑了一下,說道:“那行兇之人,乃是人族修士。”
他收回目光,落在焦飛身上,卻見焦飛亦跟著笑了一下,卻是緩緩收起了笑容,口中輕輕吐出二字:“方向。”
“西南。”
隨著冷蕭一語落下,焦飛立刻便追了出去,身形移動的剎那,叫冷蕭不由眼睛一眯。
他目送著焦飛離去,並未有一絲阻攔,非是他不願阻攔,而是那焦飛的修為,分明在他之上。
這雞妖聽命於焦飛,那烏三定也是焦飛手下,這焦飛能有這般修為,倒也不足為奇。
這刻,愣住抬起一指,點在了自己臉頰之上,指間頓時流淌出一抹奇異力量,無聲無限期,卻叫他面貌迅速蒼老了幾分。
不過這種程度並不大,否則便是焦飛也認不出他來。
焦飛修為分明在他之上,可即便是他態度冷硬,焦飛卻並未顯露出一絲不耐,反是因一個不知真假的方向,平白贈了冷蕭兩枚靈玉。
冷蕭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知道,二人定會再次相見。
別了這夜色,他幾步鑽進了樹林之間,看了那雞妖一眼。此人身上極為乾淨,除了先前那兩枚傳音符之外,只有幾枚暗器和幾塊靈晶,再無他物。
冷蕭看了他一眼,嘆息一聲,一掌落了下去,此人便是在昏睡之中長眠了過去,再也見不到即將升起的太陽。
他身上的妖氣,也隨著身死而迅速消散,歸於天地,最終由人身變作了一隻足有半人大小的公雞,兩片翅膀,都有一截斷口。
將此人除去之後,冷蕭隨地挖了一個坑,便將他給埋了進去,黃土草葉一蓋,一條命就從從天地間消失了。
他本非鐵石心腸之人,手中不願沾染殺孽,可這條路,無人能做善者。
做完這些之後,他又在附近尋了一棵枝葉較為繁茂的大樹,爬了上去,藏身於枝葉之中,捏著那兩枚靈玉開始修煉。
隨著他心念一起,靈玉之中頓時散出一片磅礴靈氣,湧入他體內,盡數沒入金丹之中。
那靈玉雖小,可內部的靈氣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彷彿用之不竭,輕易便是兩個時辰溜走,天上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可那靈玉之中的靈氣絲毫不見少。
不過在這刻,冷蕭卻是突然五指一緊,化空拳為實拳,猛然朝著身側枝葉一拳轟了出去。
一陣拳風躁動而起,將那一片枝葉盡數絞碎成了齏粉,露出其中的一道白影,細看之下,原來是一隻白絨蜘蛛。
這蜘蛛通體白絨,不知是不是清晨昏暗的緣故,顯得有些發灰,一身絨毛極長,甚至看不清眼口在何處。
冷蕭只一拳,便收回了拳頭,散了氣勢,卻見那灰白蜘蛛已然變作人形,露出了焦飛樣貌。
藉著漸漸泛白發天色,焦飛似是在打量著冷蕭,同時卻是朗聲笑著,說道:“蕭兄藝高人膽大,怪不得敢在這人族地界這般招搖修煉。”
冷蕭淡淡說道:“焦兄去而復返,恐怕不是來找蕭某敘舊的吧。”
“醜話說在前頭,那人族修士未必會走直線,若焦兄未尋到人,這魚肉既然已經入了口,可就吐不出來了。”
焦飛連連擺手,說道:“蕭兄寬心!焦某送出去的東西,起有收回之理!”
“焦某不過是想問問蕭兄,這南域天下,可感興趣?”
冷蕭聞言,那冰冷的面上忽然顯露出一絲譏諷之意,說道:“這天下,不是蕭某這般人物能夠圖謀的,同樣,也不是焦兄能夠染指的。”
他話語冰冷,焦飛卻絲毫不以為意,面上顯露出一絲神秘之色,笑道:“蕭兄此言極是,這天下,自然不是你我一二人能夠染指,可若算上整個妖族,他日攻下南域,你我便能分一杯羹。”
“想必蕭兄已是發現,近期我妖族修士出沒頻繁,妖族,沉默太久了。”
冷蕭始終靜靜聽著,待焦飛說完之時,才轉頭看向他,問道:“不知焦兄何意?”
見冷蕭出言相詢,焦飛面上不由浮現出一抹笑意,說道:“蕭兄修為不俗,焦某隻是想,帶著蕭兄一同在這亂世當中,多吃幾口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