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都要入府了,這話你該去跟月氏國的公主去說!”楊寒煙挺直了腰背。
弦月止步,回眸望著楊寒煙,“公主那裡,殿下會說的,何須我來言明。”
楊寒煙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兩個人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主子?”玉奴蹙眉,“公主真的會入府嗎?”
弦月輕嘆一聲,“你覺得呢?”
玉奴不敢吱聲。
弦月繼續道,“皇上最忌諱的,就是諸位皇子深陷兒女情長。自古以來,帝王必須薄情寡義,否則如何能穩坐天下,不為外人所惑?情之為物,不知教多少人亂了分寸。前有妺喜亡夏,後有妲己亂商,還有孟——”她頓了頓,眸色微黯,“不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嗎?”
“主子——”玉奴輕嘆。
弦月搖了搖頭,緩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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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齋二樓。
還是老地方,還是舊面孔。
蘇婉已經不需要再施針,只需要考慮清楚,要不要把這藥吃下去。吃下去之後,可就拿不出來了。
“你還是考慮一下吧!”林慕白道,“這藥的藥效極為強烈,每個人的體質特殊,我無法保證用在你的身上,會發生什麼樣的效果。又或者,是你此生的催命符。婉兒,如果你有足夠的時間,我們可以選擇緩緩而至。半年之內,我保證能讓你恢復如初。”
可是蘇婉等不了半年,等著蘇離肚子裡的孩子出來,她會變成最後的目擊證人。一旦蘇離坐穩的位置,一旦孩子被天下人認為是恭親王的種,她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因為到了那個時候,蘇厚德所有的心思都會留在蘇離身上,而她呢——棄子難活。沒有人會再在乎她的生死,容景甫只要一句話,她就會從世上消失。
所以蘇婉想了很久,還是覺得讓自己儘快回覆,而後儘快離開齊王府。
齊王府已經留不得了!
蘇婉獨自一人,無法與他們當中的任何人爭鬥,除了離開沒有第二條路。不,還有第二條路,那就是死!死了,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
可她不想死,她想好好的活著。
她才二十出頭,大好歲月還在等著她,她不能死,她想自由。
顫抖著端起藥碗,蘇婉認認真真的盯著林慕白。
林慕白知道她的意思,“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你的丫頭我會負責。”
蘇婉點頭,朝著林慕白微微欠身,而後將湯藥一飲而盡。
人生,總要搏一回,且看老天爺能不能垂憐,肯不肯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
湯藥喝下去,暫時沒有反應,蘇婉只覺得這藥特別苦,苦得整個舌頭都發澀發麻。但是她忍下來了,原本讓自己復原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既然有機會,她是不會放棄的。
喝完藥,蘇婉就該回去了。
薔薇還是早早的準備好了糕點讓蘇婉帶回去,蘇婉心裡是感激的,可是一時半會她也不知自己除了接受,還能用什麼方式能讓自己和玉弦,免除飢餓的困擾。
謝過林慕白,蘇婉便離開了書齋。
“這藥很烈。”林慕白看著門口,顧自低語一句。
薔薇垂眸,“主子,真的——會死嗎?”
“急於求成就得以毒攻毒,她喉間的毒已經與體內的血脈融為一處,除了這樣,沒有第二條路。我所說的緩緩而治,也不過是想在這日子裡,好好的研究一下,如何解毒的法子。可蘇婉很聰明,或者是她真的很想離開齊王府。”林慕白輕嘆一聲,“這丫頭真的太倔強了。”
“若是蘇側妃死了,齊王府會不會怪罪到主子的頭上?”薔薇擔慮。
林慕白搖頭,“我給蘇婉治病的事,沒人知道。而且——就算蘇婉毒發,也不可能告訴任何人,是我給的藥。蘇婉固然是倔強的,但是品性跟蘇離不一樣。”這麼久的接觸,這是林慕白對蘇婉的感觸。
也算是一種,萍水相逢的信任。
端起杯盞,慢慢品酌,林慕白是有些擔心的,畢竟蘇婉算得上是個好人。尤其是看她如此護著自己的丫鬟,便能知曉,她內心深處的柔軟。
黑狐來的時候,林慕白回到了內閣,她暫時不想讓黑狐看到自己如今的面目。
“殿下,那兩個人找到了。他們以為自己帶著皮面,就不會被人認出來。只可惜,還是有丐幫的兄弟發現了他們的行蹤。甚至於有人親眼看到二人撕下皮面,揚長而去。”黑狐跪在那裡,眸光凜冽,“殿下,此二人是殺是剮,請下令!”
“我有話要問。”林慕白道。
黑狐一愣,而後頷首,“人帶來了,就在隔壁屋,卑職馬上把他們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