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匡顏用一種仔細的打理目光,朝著他們的面容一個個掃去。這便是當初黑狼族身處最高位的三位長老,也是當初躲在後面掛著嘲諷笑意,看他像一隻掙扎的野狗一般,遭受數不清無情撕咬的人。
他,都記得。
他卻偏偏讓他們身在高位,讓他們得到權利,讓他們開始互相廝殺,他則躲在暗處,將那些不小心暴露弱地的失敗者除掉。曾經的屈辱一點點加之於他們之上,權利的誘惑就懸於他們的頭顱,晉升實力的機會就在他們眼前,他讓他們得到,讓他們垂涎,讓他們保住他高高的王位。
然後用他們的鮮血一點點的補償回來。
讓他們匍匐在自己的腳下,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無窮,無盡。
“我們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也是你的手筆吧。咳咳咳。”領頭的黑衣長老重重一咳,知道自己已經是命不久矣。他看了看依舊在哀求禾匡顏的另一位長老,重重的搖了搖頭。
沒用的。事到如今,他還不夠清楚嗎?是他們想的太少了,從地獄中爬出的人,從他在無數屍首中硬生生的踏出一條生路的那一刻,就註定了他絕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
是他們明白的太晚了。當初如果要做,就要做絕!從他們做出那一個決定開始,就意味著沒有回頭路可言。就像如今的禾匡顏一般,當他用那樣的目光看著他們忽然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但是錯的是他們,和整個黑狼族沒有關係,他只祈求他有最後的理智,有最後的那一抹考量。不要遷怒黑狼全族!
“放過我的族人,求,求你。”已經生了白髮,氣息皚皚的黑狼長老最終還是向著禾匡顏低下了頭,錯是他們犯得,只求禾匡顏不要牽連他們全族,只求,只求。
“放過?”禾匡顏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臉上的諷刺和陰霾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眾人面前,他牢牢抱緊了他懷中的姑娘,明明看起來像是高高在上,隨意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無數人生死的他,卻更像是害怕孤單和痛苦的孩子,只有緊緊依靠著懷中的體溫才能得到暫時的喘息。
“那,誰來放過我的全族。”禾匡顏不屑的笑道,冷冽的掃過他們。這一張張臉,他已經看得夠久了,是時候該永遠消失了。
只是他們剩餘的價值發揮的很好,他很滿意。今天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那些殿中他還未來的及出手的最後暗線,那些他未找到理由清理的人,藉助他們,應該算是合理,是他們親手將刀遞到了他的眼前,那他便用這把刀將剩下的人一一屠戮。
最後的悲憫,他朝著他們的臉上劃過,布了這麼久的局,終於等到了今天收網的時候,雖然出現了一些小意外,總體還是無傷大雅。誰叫,他們自己蠢呢。
從今夜開始,所有的東西便會發生轉變。殺戮和征戰,才剛剛開始。
黑狼全族的鮮血,便是這一切的開始。獸族,妖族已經平和的太久了,如今的他只想讓所有人都嘗一嘗自己選擇的痛苦。弱肉強食,強者為道,早該如此了。
該開始了。
“嗚~”剩下的哀嘆與祈求的聲音中,懵懵懂懂小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引人注意,幾乎是一出聲便被人注意到。
像是早已預料到,禾匡顏低下頭看懷中睡得臉色通紅的蘇夏,同時收緊了手臂,讓她的臉龐更加深入的埋在自己懷中,漫漫問道,“醒了?”
“怎,怎麼了嗎?”蘇夏昏昏沉沉的,只是覺得一直有什麼聲音在她耳邊不停的吵來吵去,然後她就有點清醒了。
禾匡顏的手輕輕在她後背拍了拍,算做安撫。
“乖,有好玩的東西,要起來看一眼嗎?”禾匡顏像是安撫孩子一樣撫摸著蘇夏的長髮。緩緩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嗯?”蘇夏還是有些迷糊的,下意識輕輕嗯了一聲。
“該有的代價。”他彷彿是笑了,淡淡的話語中意味不明。
“代價?什麼代價?”蘇夏無意識的呢喃著,同時也察覺到周圍的異樣,撲面而來的血腥,她的身體猛地一僵。
知道了蘇夏已經想到了什麼,禾匡顏不語,依舊用手緩緩拂過蘇夏身後的長髮。經過一段時間,姑娘和頭髮也養得極好,原本偏黑灰的長髮開始變得慢慢透亮起來,散發出健康的光澤。他漫漫的拂過,眼看著蘇夏的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
蘇夏的頭腦依舊昏沉,可是還能思考著什麼。付出代價,能有什麼代價呢?原本模糊的周圍一下子變得清晰異常,那些人的嘶啞和痛呼一聲聲的傳入蘇夏的耳中,幾乎是同時她的身體重重一顫。
她本該清醒著,頭腦和身體卻越發的昏沉。
“怎麼,不想看?”禾匡顏依舊把玩著蘇夏的長髮,入手便是帶著涼意如絲綢一般的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玩物一般的擺弄終於觸及了這些人最後的底線,有人忍不住尖叫,“要殺便殺!我們黑狼一族向來也不懼這些折辱?!只求給個痛快!”
“像你這種人根本配不上天狼的血統,也只有這麼卑賤的小雀願意和你在一起,可惜禾匡顏,你不配!你根本不配!你最後連這隻低微卑賤的小雀也不會願意待在你的身邊,你只是一個怪物!冷血冷血的怪物!哈哈哈,哈哈哈!”
“天狼族,天狼!我呸!”
他們瘋了一樣的大笑著,一聲聲辱罵詛咒縈繞在他們周圍,伴著最後的痛呼而消失不見。
鮮血瀰漫,伴著那人久久不息的哀嚎,滴答滴答的聲音和拼命往蘇夏鼻子裡鑽的血腥,讓蘇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雙手一點點的攥緊,本該清醒惱怒的她,身體卻越發的沉了。
他卻絲毫不覺,只是又抱緊了她一些,低聲在她耳邊問著,“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