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父親的教訓,他是一點沒有吸取。”
“英年早逝,是必然。”
“他聯絡我,我若答應,那豈不是將府君和長沙父老鄉親推入深淵?”
“舊主孫堅的確於我有伯樂之恩,但是,他不幸罹難,我只身赴襄陽討回他的屍骨,也算是略有所報了。”
“現在要我還將府君和長沙父老鄉親推入深淵,是萬萬不能的。”
張羨欣慰地笑道:“我就知道,伯緒你雖然年輕,卻很有大局之人。”
張機沉默了片刻道:“照這樣說,這江東,是真遇到了明主?而且還是仁義之主?”
恆階道:“我沒去過江東,不知道江東士族和百姓對這位新主如何看待。但是,我手中目前得到的情報,的確可以證明,這江東新主挺仁義。”
“之前小霸王孫策遇刺,他接手江東,沒有多久,立馬率軍北上奪取了廬江郡。據一些到過廬江郡經商的商賈說,奪取廬江郡舒縣之後,袁術賬下大將紀靈率數萬大軍來襲,整個舒縣人心惶惶。”
“此等危險之際,江東新主非但沒有關閉城門,強迫舒縣士族和百姓一起守城,相反,還開啟城門,放百姓離開,而他自己和江東將士獨自守城。”
張機陷入了回憶當中。
早年,他和張羨一起從南陽逃難到長沙,路上遇到多少官員?
因為黃巾起義,天下大亂,各地官員都佔地為王,對轄境內的百姓極為嚴苛。
一方面,他們不準百姓私自離開;另一方面,他們把百姓當牛做馬,卻從不顧及這些百姓死活。
到處都是餓死的百姓。
他們的屍體暴露在野外,導致瘟疫橫行。
他的族人和家人,就是在一次次瘟疫中死傷殆盡。
想到小女兒最後死在自己懷中,說想和她母親一起吃大米飯的場景,張機此時依舊忍不住落下淚來。
張羨知道張機觸景生情,忙站起身,走過去,安慰道:“仲景,一切都過去了。”
張機忙擦了擦眼睛,衝張羨道:“既然這江東新主如此仁義,又和我們毗鄰,這兩年也未和我們開戰。如今,他賬下謀士陳登率陷陣營來拜訪,卻沒有囂張威逼,我們不妨見他一見?”
“至於天子那邊,天子遠在天邊,他如何知曉我們處境?”
“如今天下大亂,天子自救不暇。”
“我們作為長沙的官員,理應為這些當地士族和百姓生死考慮。”
恆階見狀,也道:“府君,我有個猜想。”
張羨道:“伯緒,你直說就是。”
恆階看向張機道:“張公有說不知,天子,已經從長安遷到了許都,如今被曹操掌控。”
張機雖有意外,卻依舊點頭。
這兩年,看來,確實發生太多事情,讓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恆階又看向張羨道:“曹操北面河北袁紹,南面荊州和江東。”
“這天子信函當中,讓府君率領三郡將士聯合荊州劉表,對抗江東。”
“正常情況下,是不可能。”
“這些年來,荊州劉表屢次進犯我長沙三郡,早已經是生死之敵。”
“如若是天子之意,為何不從中斡旋?”